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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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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作者:九月的草莓 提交日期:2006-3-23 23:12:00  

2006年2月20日星期一
  
  1、花房姑娘
  外面下着牛毛细雨,这已经是连续阴雨天的第三日。从一间又空又冷的屋子,许多蜘蛛网和蚊虫的尸体。前后的窗户很大,都是没有安装玻璃窗的石灰筑的花窗,镂空的。从前后两面透出丝丝寒意。他们说,你还可以透过花窗看看风景。这是一间“寒舍”,只有厨房和我的房间一样,有花窗。本来我是一万个不愿意住进来的,因为我的两个膝盖有轻微的关节炎,天气冷时便隐隐作痛,上下楼关节处咔咔作响。另外,韦快儒说他们是有房间,只是不让住。我也瞧出来了,所以心里有些别扭。因此,便向他们说明再换一间。
  可是,他们还是推三阻四,有什么呢?最好的那幢宿舍楼全被领导的一家大小占据了,其他的空房间,可是他们嗫嗫嚅嚅。哼哼,既来之,则安之,你们看在农书记的面子上帮我安排下来了,我也给你们面子吧,我就叮叮当当收拾起来了。
  在院子里看到一个废弃的小黑板,捡起来,挡在后面的窗户那儿。拿出钳子和绳子,把自己的被罩当作窗帘。林明进和韦快如在我的监督指挥下奋力挥臂,只是浅绿色的被罩还反着他们就挂上去了,线头缝接处都露在外面,而且被弄得皱皱巴巴的一点不平整,不是十分美观。
  周书记看我们这样收拾不好意思,他不断地叫我们停下来,林明进以为他要给我换房间,哪里是。我叫他们不要停下来,停下来你老周会帮我弄吗?想起帮我把东西从一楼搬到二楼时,老周挑了个体积最小的包拿上,嘿嘿,上当了,那里全是书,死沉死沉的,谁让你自以为聪明拈轻怕重呢。(这就是文人的恶毒之处,把那些不贤肖小的恶形恶状记下来,正所谓口诛笔伐。)床架和床板搬来了,是个两层的学生床。他们却说,适合两个人两个男生在这里睡,让林和韦跟我换一下。说的什么话呢?!他们也说得出口哦!我坚决不换,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们走啦,终于走啦。继续收拾。
  韦快儒把他蓝色的床单拿来了,挂在前面的窗户上,挂起来,床单上繁花飞舞,还很漂亮。
  林明进把他的凉席拿来要我铺在床上,可是床很窄,一米二的凉席宽出很多。于是想起也把它挡在窗户上。李白的那首诗用上了。“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只是不是珠帘,而是竹帘。
  把床铺好,屋子里一下子有了些人气和生气。晚上的时候林明进把他那床七斤重的被子捐给我,我把自己从永常带来的那个薄薄的滑滑的华而不实的被子挂在靠墙的一面,以前的门帘也吊在一头。整张床看起来还挺奢华的。
  颜色东拼西凑多了起来,花枝招展的,想起崔健有首歌叫《花房姑娘》。
  住进寒室之前,先把它打扮一番。花花绿绿,这就是我的恶俗的、俗伧的、俗气的“花房”趣味。
  
  
  2、被窝暖才是真的暖
  他们说,巴别是高山地区,我只知道,它是深山而已。从永常往山丛里扎,过了著名的大郎山,就是著名的巴别。我没有想到,到巴别的第一天竟然那样冷,而且由于乡府迟迟不能安排住处,我们一直在站在外面聊、商量、请求,于是两个裤管里都冰冰的。
  终于有了住处,有了放被窝的地方了。虽然没有水,没有泡脚就上床了,可是把加起来下斤多的被子压在身上的时候,油然而生出一种幸福感。自己千里迢迢到的这个地方也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并且够如己所愿地做一些事情,有一群像兄弟姐妹一样的志愿者互相照顾,这在一生中,这简直就是上帝对我的格外恩宠啊。当地人尤其是政府部门人家虽然穷,可也不欠咱们什么。咱们是主动到这儿来的呀,对人家来说,也是不速之客。
  于是,不委曲,一点都不委曲。他们见面就说,这里条件艰苦,你们受委曲了。可是,他们不是也是这样吗?虽然当地的政府部门和学校老师在农村中条件是最好的,可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不是都好好活着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志愿者若总是自我意识很强的话,就会永远把自己看成是外人。所以,我们要先把自己当成打入这里内部的“卧底”。B-)
  还有,我是女生,所以韦快儒他们把温暖的小火炉贡献给我,插上电,便可以把最后仅存的寒意驱走,寒室不寒。
  睡好。一夜无梦。只是半夜里被子滑到地上,自己蜷成一团,被冻醒,再迷迷糊糊地把被子拉上来,接着睡,早晨起来,才看到被子上好多土。
  六点半醒来,公鸡大唱。上完厕所回来一拧楼下的水龙头,哗哗。哈,真好,被窝暖才是真的暖,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2006年2月21日星期二
  
  3、面对好意,我们仓皇逃走
  
  我下榻的地方以前是巴别乡政府的敬老院,在一楼的最左边(由于一直阴天,在这里我还未辨清方向)住的是两位五保户老人,其中有一位老人大概是半失明,眼窝眼皮就在一处,看不清他眼睛的一丝光芒。老人每天在他的门口生一炉柴火,火苗呼呼地向上直窜,烧得很旺。我经过的时候他便用我不懂的壮语打招呼,大概是要我去烤火,我听到招呼,不知怎么地有一些畏惧,经常是匆忙地用他听不懂的普通话说一句,不了,不了,就跑到屋里。
  韦快儒上午下班后,我们等待林明进共进午餐,他还在学校发书,我早回来一些。韦快儒走到老人门口,在炉火面前蹲下,说,我们有时候就在这烤烤火。
  老人却转身走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又拿了一个小床子,嘴里大概说着:“快坐快坐”。韦快儒赶忙起身,说,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大概又烤了十秒钟,又慌不迭地离去。
  为什么面对盛情,面对好意,我们不再坦然呢?
  也许,我们有时候似乎不适应单纯的温暖,那样的温暖没有一点机心,因为弥足珍贵所以承受不起。
  也许,因为这馈赠来自于年老体衰、形影相吊的半盲的老人?使得只允许我们产生恻隐之心而拂逆他的热情?
  也许,我们内心对有些残疾的老人真的有些恐惧,就像活泼健全的孩子们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我们也想躲起,回避年老,回避孤独,回避残缺?
  我晓得这里面有一些不恭,于是洗衣服的时候,看到老人颤微微、拿着手杖摸摸索索小心前进的时候,我走过,拿过他手中的水桶,说,我帮您提吧。接了满满的一桶,帮他放进屋里的水缸旁。
  老人瘦小而多皱纹的脸上满是笑意,说着我能听懂的话,多zai呀。
  我的心里很快活。
  
  4、桃花掩映下的工地
  
  巴别给我第一印象便是走进去仿佛置身工地,去年夏末未开学时来过一次,学校里芳草萋萋,处处有砖头瓦砾。今年刚开学更是如此。公寓楼还未建成,脚手架还未拆除;一个倾圮的或者不知啥时候推倒的房子还有一个遗址样的废墟留着;深深的操场因为在下雨的时候仿佛池塘,现在扒了四周的坡上的土填高了很多,表面还未硬化坑坑洼洼;操场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坑,坑的四壁是裸露的红土,还有雨水冲刷的痕迹;坡上有很多杂草。不过临路的一面倒是种着十几株桃花,现在正在开放,深红粉红地,春意十分。学校里还有很多假槟榔,不是很有南国风情么?
  我总是像考虑布置自己的房间一样想着,怎样才能让它整齐漂亮起来呢?
  像永常一样几乎天天大扫除直至没有一片落叶?可是永常本来就绿化硬化做得非常好啊,这里扫帚几乎没办法落下去。。。。。。
  而且,好像巴别整个学校的地形还比较复杂,大概平面图很难描画,因为几个主要的建筑还不在同一平面上。。。。。。
  不知道以前的志愿者前辈们有没有想过这个伤脑筋的问题?
  心里敲着小鼓,唉,其实一切,都是需要钱。。。。。
  现在整个学校根本没有操场,学生们像笼养鸡很容易生病。
  而且,200多个初中女生分在三个教室“住得像一排排小猪仔”。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单位的钱没有分开捐呢?想起这件事情觉得很懊恼,可是没有用。
  
  2006年2月23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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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5、都是上网惹的祸
  黄校长问我,带电脑没有。我说带了,没想到他说,那就给你拉个网线过去,让你可以天天上网。我说好哇好哇,几乎一跳三尺高。
  没想到当天下午黄副手里就提着一箱崭新的紫皮的网线,从对面两层楼的宿舍一直拉到这一面楼的三层,然后再拉到我的房间。当天傍晚,收拾的差不多了,黄副就帮我改了IP地址,唰唰,哇,每秒一百KB,而且马上就和老小伙子聊天,黄副在后面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得意的笑。
  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晚上了,每天把电脑打开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心守、QQ、MSN看个没完,聊个没完,经常是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二点,整个学校渐渐由热闹转入沉静,只剩下我叭叭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所以,有两天没有写日记吧,也没有写信,想到这里,心就慌慌的。收起网游的心,要准备做很多事情呢。刚才老是说“本地没有连接好”,我又插又拔网线,接果网络还是不通。一会笔记本上有电池图标出现,原来是停电了,正好,利用这契机补上。
  
  6、电工木匠齐上阵
  起初,这里室徒四壁空无一物,是学生们都清“洗”干净的,地上还有一片片水渍。有一个床架,横着几个木条,上面搭个板就是一个完整的床铺了。但是黄仁由校长说不得,一个学生踩在上面准备扫天花板摔了下来,所幸没有伤着。得弄牢了才行。
  下面,黄校长让学生到食堂找来锯子锤子爷子,一位老老师(还不知道姓名)锯了两根木棍,钉在缺木棍的空当。黄校长拿起楼道上的一块木板,架在楼道上,一脚踩上去,与黄敏乔(音)老师住同一间的那个初一学生按压着木板的另一头,噌噌噌地锯为三截,在原来的上面又钉上一层。钉上去,再用锤子敲打敲打整个床,果然稳固了很多。
  黄校长还看到在楼道杂物的掩埋下有一块很整很宽的木板,红色的漆稍微有些褪色,但是一擦干净还是很漂亮,他把上面许多钉子起下来,放到床架上去,结果还长一些。用铁丝丈量一下,黄副和那个老老师(是支书还是工友呢,脑子不好,这两天也记不全)两个人拉大锯扯大锯得锯了起来。因为木板宽,所以不好锯,是先锯一点用斧子劈下去,再一点一点攻克。放上去,正好!
  看来老师们平时经常兼职木匠哦,黄校长就说自己“心灵手巧”。
  楼道里有好多学生们丢掉的席子,我拣来一个漂亮的干净一些的擦一擦铺在床上他们就坐了上去歇一下。
  宋老师据说是学校的“业余电工”,他在我的宿舍里门口装了一个节能灯(我几乎不用),对着床靠近窗口一个荧光灯(有这个就行),还要给我装床头灯,我连忙让他们作罢,我可是节水节电的模范,用不着那么多的。
  这里很奇怪,电线都是在外面拉,全都露在外面,只见宿舍楼的外墙上五六根被尘土包裹的电线交错着,非常凌乱。大概是宿舍楼建成时这些全没弄,需要了,就拉一根。我说会不会露电啊,他们说我是学文的:(
  黄副讲了个笑话,他说有一次要分清零线火线,可是用电笔试一试都一样,他自己就用手去摸,可是没感觉出来,特别奇怪。他每次说话自己都忍不住笑,好像是对同学们说:“动作危险,请勿模仿”之类。
  我的宿舍二楼第一个通电,接着,第二天,整个楼里叮叮当当地想起来,全是砸墙的声音,好几个初中老师也都要在二楼入住。
  
  7、依依布舍
  萌萌说要我的宿舍的照片,可是如果把我的照片拿出去展览,人们大概都会觉得它太豪华了,真的,女孩子最善于布置房间,总想把自己日夜活动栖息的地方布置成温馨之所,所以,不要要女孩子的照片,这里没有贫寒的感觉。
  住进204宿舍来两天多了,是迫不及待地要进来的,在乡镇府那边到底是寄人篱下的感觉,学校才是我的家。
  宿舍的床铺好后,我感觉最缺的就是布。窗户的玻璃破的破,糊纸的糊纸,一点都不雅观,要有床帘挡上才行,既美观又挡风;床靠墙的一边有些脏要是有个床围最好;每个搬进来的桌子都是从楼道里搬进来的别人好像用了几十年似的特别脏,有桌布铺上一层最好;还有宿舍纵深比较好,中间需要用帘幕挡一下,里面是我的小卧室,绝对私人空间,外面放一些水桶炊具杂物之类。
  我清点了清点,唉,差很多。可是,我又舍不得花钱的,真后悔。不过,先一件一件来。窗帘是扯了二米花布弄来的,那天早上街卖窗帘的好一家没有什么漂亮的布全都很难看,勉为其难扯了二米。当时还和老板娘讨论一米是三尺三还是三尺一,最后问他家的小孩是三尺一,我竟然错了好多年哦。这二米花布可以做三分之二窗帘,另外一扇窗户就留作通风采光了,那边最下面一块玻璃烂完了,感觉很透明,这样正好,晾衣绳也在那边。
  以前在永常的门帘放在挂在床的一头,OK。
  花塑料布铺在了最大一张桌子上,围巾铺在“床头柜”上,另外一张小书桌先铺的包装纸,结果透过油来,再垫上一层报纸,再铺上了我的枕头套(枕套变桌布,好办,一撕就得)。
  那个大的帘帷,就用被罩一撕得,正好是特别长的一个被罩。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这个被罩接头的地方不是最边上,而是往里一些,沿线缝撕开后不对称,于是就索性全撕开,本来想让卖窗帘的大姐用缝纫机给车一下,结果那天她生意极好没时间。从林、宁、韦处获得灵感,从中心小学周校长那里借来钉书机钉上了,挂起来,正好不高不矮不长不短。此举大概省下五十元钱,多大的一项开支啊。
  现在就差靠床的那面墙了,本来想用布挡,不过,他们说还是用“有教育意义的大张的画”比较简便。心里挺排斥的&_&
  把从《地理杂志》那窃来的青藏高原地图(那是我久已神往的地方啊)贴在墙上,呵呵,色彩缤纷。而且,地图很能镇一下这些杂乱的颜色。
  林明进不断用“好有艺术性哦”来表扬我的室内装饰。
  我想,会不会以后我会患上“恋布癖”,不断地去收集各种布,什么蜡染啊、蓝印花啊、丝绸啊,非常有可能哦。或者开一个“布艺店”,不是卖窗帘那种,而是卖给安妮宝贝那样的小资做什么“夏布长裙”,嘿嘿,主意不错,店名就叫“依依布舍”。
  请看偶的华丽寒舍:
  
  2006年2月26日星期日
  
  8、巴别之塔
  昨天与大学同学聊天,她问我:“你去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我说是广西田阳县巴别中心学校,她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当时想,我什么时候早就提起过么?
  原来,在很久前,人类有一个伟大的梦想,曾经有过不朽的愿望:
  《旧约》的《创世纪》一章里讲了这么一个“巴别塔”的故事:“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把砖烧透了。他们就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
  原来巴别是这样大名鼎鼎,只是我们中国的巴别不再是一座城,而是被上帝抛洒大山深处,多少年来,不怒不怨,劳作生息。
  只是近来那外面的繁华也带着傲慢的神情睥睨这里,这里,低下了谦卑的头颅。
  
  9、横冲直撞
  记得上大学时有一个测验游戏,叫你不假思索地说出四个成语,然后再告诉你这四个成语分别代表着初恋、热恋、婚姻、婚外恋,这样不厚道的题目让许多不知就里的人上了圈套,有的人写的不三不四、有心无力、歪瓜裂枣什么的,闹了许多笑话。
  至今我还记得自己不知怎么就冒出一个“横冲直撞”对我来说,这真是个宿命的一以贯之的成语。
  昨天和今天分别给新京报志愿者协会和《中国教师报》写了一封信,介绍我们这里的情况,渴望得到合作、关注和帮助,今天再给他们打电话,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人家会不会搭理咱。明天再给他们打电话,纸质媒体比起网络来,少了些稍带虚幻色彩的热情活泼,多了份现实的冷漠和板正,以我这样莽撞冒昧的行动,大概会令许多成熟理智的人冷眼旁观吧?想当时来支教不是就象李逵大哥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痛快了再说。竟然有的同学说我来广西“很幽默”,不过这人很好,答应寄给我他们办的杂志,说:“已经交待下去了,这两天寄”。我也觉得他很幽默。
  唉,我向来不是一个心思细密、计划缜密、做事周密的人,往往一时心动变为行动,不过以前胆子小而已,现在年龄大了,胆子反而也大了,打铁要趁热,再也不等心冷却了再说,管它后事如何呢。
  按理说,人们都慨叹越成熟越理性就越谨小慎微越明哲保身越贪求安稳,可是,俺怎么倒着长呢?我现在真的横冲直撞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且已是不忧亦不惧了,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借来的妄大胆的勇气和蛮力,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个怯怯的丑小鸭脱胎换骨,只是没有变成高贵优雅的白天鹅,而是变成了扑楞楞的野雁,也许就这样撞下去,也不知会撞到狗屎运还是会撞到南墙,我不得而知,但希望是前者。
  后记:27日打电话给新京报志愿者协会,打了两次都是上班时间竟然没有人接,大概他们的协会是充门面的吧?说的那么好听。
  不过,晚上传来好消息,《中国教师报》打算把俺给他们的信放在头版作为读者来信发呢,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发。
  
  2006年2月27日星期一
    
  10、霉雨
  真的是霉雨啊,从17号一直飘啊飘啊,飘到了27号还不见停止的架式。四周的山一直云雾缭绕,是哪个多情的苦情的痴情的女人啊?
  像牛毛,像绣花针,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春雨,真希望一阵风吹来,云开雾散,太阳大放光芒,万物泽被温暖阳光。
  其实,我希望的是,校园里的操场因为连绵的细雨泥泞不堪,每次从宿舍走到教学楼都是一会儿单腿蹦跳,一会儿左避右闪,真恨不得自己学会凌波微步,无奈经常一脚踏进泥水,尤其是在晚上,裤腿和鞋上全是泥,成了名副其实的泥腿子:( 太阳来了,不就好了吗?
  还有,一进屋子,感觉好阴冷啊,自己好象成了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这时候最温暖的就是屋里有一个小小的炭炉了吧,再烤上红薯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吧?只是我这个人又小气,不舍得花钱,还真的怕自己这里成了安乐窝吃不着苦呢,唉,等天晴晒被子咯。
  亲耐的阳光啊,我要面对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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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11、搭伙增肥
  自从曹鲁一句:“王炳桥老师做饭很好吃”的诱惑之后,我就义无反顾地决定和隔壁的王老师一起搭伙做饭了。一起搭火的还有李副、黄老师,经常来蹭饭的有某女老师、某男老师等。
  李小妹今天晚上不一起,可她下课时看见我说:“哟,你死了,他们今天又买了鸭子!”是的,完了,真的完了,我大概真的要上升到李小妹大姐以前保持的120多斤的状态了。
  我本来打算不想吃,因为只要同他们一起吃我肯定吃多,这于一个女孩真是天大的事情。可是有一晚我没吃,那天晚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旁边如果有人的话会以为是在打雷。从此以后,我得了精神饥饿症,再穷不能穷肚子,每次必先吃之而后快。
  餐餐都有鲜嫩嫩的青菜,都有肉,有时候还有汤!今天中午是猪脑鸡蛋汤(在北京绝对吃不到猪脑子,在这买生的一块钱一个)。今天晚上王老师竟然买了半只鸭,我抗议为什么晚上还吃那么好,他说是因为今天是正月的最后一天,晕倒!
  本来以为又是那种无味的煮的西洋鸭,可是,王老师竟然做成了“柠檬鸭”!让我不想吃也难。况且,闻香而来的人那么多,我不抢着吃怎么行。
  香啊香啊,鸭肉的香和柠檬的清香一起搭配真是绝妙啊。直到盘子里只盛了两块鸭脖子,大家把里面的油汤都往碗里倒,米饭被黄老师率先抢光,王老师迟到一步没有吃饱。唉,做饭好吃了简直是恶梦一场。
  怎么办呢?舍不得不吃啊,只好坚持下去,直到变得肥肥的,这真是极其两难的生死决择啊。
  我强烈要求王老师把生活水平降到旧社会。
  
  2006年3月1日星期三
  
  12、年轻妈妈
  学校在有许多年轻妈妈,好象还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她们每个人都带一个小baby来学校,因此,校园里经常有一群妈妈抱着小孩聚在一起,小孩子们大至从几个月到三四岁不等,他们因为也会有许多面面相觑的小聚会,是呀,那个怎么和我有点象,它到底是什么小东西呢,他们那初来乍到探寻的眼睛一定睁得大大的,如果会思考,也许他们会这样问自己吧。   
  年轻的妈妈们年龄大概在30岁左右,上下不超过三年,25岁或26岁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于是,小宝宝就呱呱落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躺在年轻妈妈的怀里。
  这群妈妈是乐天的妈妈。和孩子他爹两地分居,男人哪里懂得照看这么小的宝宝,于是重任就落到了妈妈的身上。家在别处,妈妈要住校,于是就把孩子带到了学校,孩子每天都看着那些比他们大的孩子打饭、洗衣、读书,有时候还抱抱他们,其他的老师爱摸他们嫩嫩的小脸蛋,叫着他们的乳名逗他们笑。“瑶瑶哎”,每个老师都爱逗他们,瑶瑶每次见了我就叫:“阿姨哎”,特别招人疼。
  妈妈要上课,于是,或者叫来自己的家婆(婆婆),或者叫来自己的小姑子(如果她没事做的话)帮忙照看,等到下课而且又允许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再过来亲一亲抱一抱。梁老师(永常小学李老师的妻了)上个学期刚刚歇完产假,因为在永常的家时整天抱着小孩,养成了孩子一离她就哭的习惯。我经常看到到小李宇鲅劾嵬敉舻脑谒霉玫幕潮Ю铮闪赓獾摹
  有的老师为孩子请来保姆,大都是当地的人,不管吃住,一个月300元钱。这些钱大概占去她们工资的三分之一,不过这些女老师大都克勤克俭,还能攒钱买县城的房子。
  年轻的妈妈们说: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我们一毕业就来到巴别,从大姑娘成了妈妈,一来七八年也不见调走。
  有的说,我们调走谁来么,难哦。
  凌春芳老师说:我们应该感谢巴别,是它把我们从一个天真的少女培养成有魅力的成熟女人。呵呵,她是我喜欢的最乐天的人。
  有的抒情:啊,我们把最好的年龄献给了巴别!
  我让他们看心守家园里的王东老师的帖子,她们都纷纷慨叹,还有那么多穷的地方,巴别不是最穷最苦的。
  我顺竿子爬说,是啊,巴别条件简直太好了!(呵呵,该打,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们也不介意:我感觉生活也是越来越好呢,记得刚来巴别的时候,只有农春雨老师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哈哈,一切都会有的。
  我真喜欢这些嘻嘻哈哈活泼开朗的年轻妈妈。她们知足常乐,我愿她们天天开心快乐。
  
  13、因为呼唤
  我怀疑自己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就在周一我刚写完《霉雨》向老天说明“我却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春雨,真希望一阵风吹来,云开雾散”之后,当晚就来了一阵风,夜晚,挂起的窗帘高高飘起,屋子里回荡着小小的气流,半夜里感觉更加寒冷。还好,因为一夜的风吹,学校的地上干了大半。
  可是云还始终没散去,太阳出来了一忽忽就又躲进去去了。然而还好。
  我笑了。是不是因为老天听到我的呼唤了呢。老天禁不住我絮叨吧。呵呵,要知道我就早些念叨他就好了。
  因为呼唤,这四个字突然进入我的脑海。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我们彼此,都在呼唤。
  
  14、感觉很棒
  昨天下午和晚上分别给同学们上了第一节历史课。
  上课前所有的老师都说,你要好好给他们上啊,因为他们没有正八经地上过历史课,中考的时候不考学校也不重视。不过学好历史对学语文政治都有很大帮助呢,再说,高中的时候都要学,许多同学到高中学起来特别吃力。
  而且我想,历史,有一些属于常识范畴,中学生应该知道哦。尤其是这里的孩子,阅读本来就少,初中之前,历史知识几处为零。更应该给他们好好上吧。
  我上课之前又回宿舍喝了一次水,其他老师以为我紧张。哼哼,东风吹,战鼓擂,当今世界谁怕谁。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总是整整齐齐地回应:“喜欢”“是”。后来听得太多,我就怀疑,故意说错,哈哈,他们大概习惯了,顺口接*(这个词不是嘲笑他们也不是骂自己)。
  我问他们喜欢历史吗?历史到底是什么呢?
  反正我是做足了功课,要让他们对历史感兴趣起来。
  我说,大仲马(后面竟然有同学说“大种马”)很自信地说:“历史是挂我小说的钉子”。
  本来我还想说起胡适“历史实在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可是怕他们理解不了,以后再告诉他们啦。
  “研究历史,学习历史,是我们乘着一条不断移动的船,观察另一条不停移动的船。我们也身在历史之中。”
  什么“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啦,一下子把他们震镇住了,一个个瞪着倾听的大眼睛。心下欢喜。
  讲陈后主和张丽华关于《玉树后庭花》的故事,背诵杜牧的诗。
  用现在的语言讲述“玄武门之变”,书上有的魏征故事俺就不屑于重复了。
  还讲一些不仅要“向前看,而且要回头看”、戒奢从俭的人生哲理。
  等等等等。
  咳咳,这才是俺王老师的真实水平嘛,和炜汕祝哪V牵牟伸橙弧
  尤其是当一个女生意犹未尽地问:“下节课还上历史吗?”,差点让我得意忘形撞在教室的门上。
  等等,还要吓唬他们。
  我说,本来俺是不想留作业的,可是校长说要让同学们好好学历史,所以要好好留作业,不过我对校长说,这么多作业我不爱看。校长说,那我帮你看。现在我留三道题。
  我说了一个大大的谎,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学校的学生都怕校长,所以。。。。。。还得跟校长说一声,免得穿帮。
  这才是我希望中的老师的感觉啊。不错不错,不要虎头蛇尾哦,记得大学时听王东成老师的课第一次兴奋不已,可是第二次就感觉差强人意,以后就一蟹不如一蟹。我可要以史为鉴,继续努力,不蹈前人后尘哦。
  
  2006年3月2日星期四
  
  15、风流街的隐秘情怀
  来到巴别之前就听到“风流街”的大名,单单是这个名字就够诱人的,但是听他们说的内容却并没有真正动心,以为现在群众的文化活动大概都差不多吧。而且3月1日二月二日这一天又是周三,所以就没有特别热情积极地要去。晚上的时候王炳桥老师说要我、黄刚、李副自己煮饭,这哪行呢,我早就习惯了饭来张口的舒适生活了,自己烟曛火燎地做饭早已习惯。所以我也强烈要求去梁毅老师家里蹭饭。
  后来搭乘黄锦仕老师骑的黄副的车去了梁老师奶奶的家。梁老师家原来是书香门弟,据他说,他的爸爸妈妈都是歌王,当初都是地主门当户对结为姻亲。而他的八十多岁的奶奶年轻时也是一“条”(?)美人,还是当地有名的江湖郎中(赤脚医生),依靠采药看病,前两年的收入比他的还多。还有我亲眼看到他80多岁的奶奶养的九头猪,大的小的在两个圈里。让我佩服不已,不知道自己八十多岁时能不能养好几头猪。不过对他父亲写在门外的长长的对联真是佩服不已,因为我念了两遍才念通顺:
  老退欲何为泼毫头真彩扬喉头真声挥手上明台歌九宇卿云画万家暖日
  开襟当胜景揽三江霁月披五岭风光春来颇自好寄心底至情抒血中至性
  横批:剑胆琴心
  怎么样?很厉害吧?
  奶奶很善良很热情,虽然言语不通,可是一直在给她照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开心。
  不过他们的“酒文化”一直持续到八点半,不过还好,他们同意去坡洪看,梁毅说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妈妈,他妈妈每个地方有山歌节都要去唱山歌,唱的是古美调,跟巴别的不同。
  先是因为躲交警走到了一个小舞台那儿,那里真是人山人海,场面甚是火爆,台上歌声声嘶力竭,台下也有帮腔,却是唱的流行歌曲。唉,即使庞龙本人来了俺也不想听啊。又央求他们改道去听真正的山歌。
  遂看到一个温情的山歌台,没有那么现眼的强光灯,挂着些小的纸灯笼,缠着些假绿叶,一闪一闪的小彩灯。这边讲的全是壮语,我一点也听不懂,可是很高兴。
  台下自己带来的小凳子上坐着很多老人,别的地方也是一处一处的人。这一处两个男人幽幽地唱两句,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象一个遥遥的回声,那一处的女人才对过歌来。如此往来。此地的山歌,不是那种极嘹亮极有穿透力的山歌,却是低低的、柔中有韧,在黑暗中轻轻地飘荡,如萤火,一闪即逝,一闪而起,飞过幽幽的光芒。
  台上先是有两个男人在那儿干巴巴地坐着,后来,两个女人勇敢地带着羞涩的笑容走到台上。一句一句地对,我让梁老师做翻译,他说能听懂百分之八十:
  我已经四十岁了,一天比一天老
  我们以前不认识,现在只能在这里见一面,
  虽然不认识,可是以后到家门口喝口茶也很好
  而且有缘在这里对歌就很难得
  平淡至极的话,然而似乎蕴藏无尽的深意。
  台下的老人时时发出会意的哄笑。我说快翻译快翻译他们在笑呢,可是梁老师说,他们的话有时太难懂了,非常深奥,他也没听懂。唉,如果懂得的话,将会有多少咀嚼不尽的乐趣呢。
  走过台子,继续往深里往里走。在河边的地方,这里越发没有灯光了,有每隔一段有两个人蹲着,凑得很近,商量怎样难倒对方或回敬对方吧。男男女女,隔着好一段距离,分两处坐着或者蹲着,这一边想好了,唱来,另一边过一会儿袅袅而起。两边并不是泼辣辣地扯着喉咙对唱,而是有些扭捏的、羞涩的、压抑的热情。他们一年只盼来这一两天,平日里自己独处唱着也无人能懂。而且,这歌儿,是要来对的,有了一来一往的交锋,才有火花的闪烁,才有了平日禁锢劳作之外的一点乐趣。
  而且他们真的一天天变老,大多是四十岁以上的人,人生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他们这些上了年岁的人能抓住的,便是一年一次的山歌节。他们为这隐秘的快乐而害羞,不象年轻人那样畅快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和热情。花花绿绿不停向前的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盛宴,他们只想在这硕果仅存的节日里分小小的一杯羹。年轻人能当显有能唱山歌者,鲜有能爱山歌者。
  原来山歌,不是展览的艺术品,却是粗粝生活中最甜美的蜜糖。一年中只有一次,这一次便可以360日回甘。
  
  2006年3月8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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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16、握鼠标的手
  
  没想到计算机水平如我的菜鸟也担任起信息技术课程的老师来。
  心想,好好学习相关知识吧,别在讲台上死得很难看。拿起初一初二的课本细细钻研,课本上还书附有教学光盘我却没见,缠着韦老师让他帮我找。
  可是临到上课前我跟他们说,二年级学EXCEL,学起来没意思。可他们却说不管是一年级二年级都不能按照课本教的,因为,他们都没学过,甚至摸过电脑的人都很少,你得从开机关机教起。
  于是,临时改变课程安排。先是初一(2)班上课。让他们像小学生一样排成两路纵队,不要吵,跟我走到电教室。50多个学生每两人共用一台,教室有些窄小,大家坐下密密麻麻。。告诉他们按主机(告诉他们主机在哪里)的电源按纽。一半以上的人未找到电源,却也不懂得问别人,只是垂手呆坐在那里。我穿过重重人障,一个一个帮他们打开。
  告诉他们点击屏幕左下角的“开始”那里,他们有的拿起鼠标,有的不知所措一副茫然。
  走过去,握住他们拿鼠标的手,一阵冰凉。
  你们不要怕,鼠标不是导火索,你们拿它,不会爆炸。
  他们太兴奋太紧张太胆怯了,听到这个笑话终于笑起来。
  大家看我,这是鼠标的左键,这是鼠标的右键,你们把食放在左键,中指放在右键上面,按的时候轻轻的一按。
  一个一个地纠正,走到一个同学面前时,看到他并没有放在鼠标的左右键上,而是紧紧地横握着,手指木木的。轻轻地告诉他,他的脸一阵通红。
  看着在如此先进神秘的机器面前变得笨拙胆怯起来的大孩子,我想起初上大学时自己上计算机课的情景。
  那时候,有的同学已经会用五笔打字了,而我却是第一次见它们,是然看到的是极为古老的386和486,但是早已听说了计算机的威名,如今看到它们,怎么不会惶恐?!
  偏偏学的是可恶的DOS系统,甚至没有鼠标,自己榆木脑袋,总不开窍,弄不清什么“根目录”和“路径”。
  看着有些学生一脸兴奋蠢蠢欲动如鱼得水的样子,我既艳羡又自卑,更加胆小如鼠,更加不知就里,如此恶性循环,大学的时候,计算机一直就学的不太好,勉强通过考试而已。
  看到他们,不禁油然而恻隐,想尽量让他们放松,给他们最大的理解和鼓励,让他们以后不再惧怕全然陌生的东西,不怕貌似深不可测的东西。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17、再次见到孩子们
  上周五的时候,回永常参加开学典礼。所有的孩子都有了崭新漂亮的校服,只是还没有印上字。不管是哪个年级的孩子都围着我,拥着我,兴城的学生还让我去那里,等我同意的时候,她们压抑着快乐说,成功了!
  三年级走了三个学生:马梅玉、顾少将、黄超。马梅玉是妈妈不让去的,顾少将说学校很闷,而黄超是他的死党,当然是共进退。我理解顾少将,他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孩,学校里的管理又是那样的死板严谨,他总是犯一些我看起来根本不是错误的小错,比如不午睡而下象棋之类。今天回到学校我听校长说他考了全班第二名,可是因为平时犯错太多而不能评上奖学金,就评了他“三好学生”奖。我无语。评上奖学金的孩子们多是永常本村的看起来乖巧的孩子,六年级的一个学期一等奖就能拿到100元。而三好学生只奖励一只笔两个作业本而已。
  不过,三年级反而成了29名,因为又转来四个学生:黄超将、黄岳佳、卢超幸、农万生。其中农万生是转到桂林又转回来的,一看他长得特别机灵,一直在和阳志凡打闹。
  到了兴城最害怕的就是学生和家长的邀请太多,谁的好意都是那样真诚热烈,让人不能推却拂逆。学生还抢占有利位置,我的左右胳膊被她们抻拉拽长了,可是很幸福,走到哪都被簇拥着搀扶着,像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太:P
  周六六年级所有的同学都要到田州去,杨校长和他们相约一起买复习资料。周五晚,韦长江和韦长河就到了兴城,和兴城那些高年级的同学在黄建元家一起烧烤:从地里割的韭菜,买的鸡翅、火腿肠,黄家元家条件非常好。
  今年大小西红柿都长价了,长到一块二到一块五,六个箩筐就能得2000元。而去两三毛都没有人要扔在地里,我真为他们高兴,因为兴城家家都种着西红柿。现在,整个兴城都是一片繁忙丰收的景象,手扶拖拉机一辆接一辆地人田地里开到河边,一辆手扶能前前后后挂满十八箩筐,等待渡河的车有时一直排队到兴城小学的门口。
  和学生在一起没有别的事情,就是走街串巷,就是走到河边,走到清官亭,听他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地说话,听他们笑啊闹啊。他们看到鸟时就说,老师,你看一只老鹰。我心里一下子涌进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孩子们,他们一看到什么先告诉老师,把心里的秘密也给我,可是,我却离开他们,他们也离开了那个班级,这怎能不让人动容呢?
  他们还说:老师,你瘦了。还说:巴别很苦的。大家又纷纷都说我瘦了,我甚至怀疑起我最近吃的那些跑哪去了。这些小鬼们,真难为他们这样大人样:)
  顾兰荣还煞有介事地问我:老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真心话。你真的是自己要去的巴别吗?
  到了晚上,就到叶婉慧家一起猜谜语讲故事。他们安静下来,农保业讲故事最会了,有些还很好笑好玩。可惜我小时候爸爸给讲的那么多谜语都记不起来,只记住了:我问你是谁,答曰你是我,非我不是你,非你不像我;还有:有风不动无风动,无风不动动有风。上学时也有好多就是记不起来了。
  一直讲到九点半。我说明天我要早些回去,因为有个人要到巴别去看我,不能让人家等着。他们又纷纷说,我们一定要起早,送老师。唉,这些孩子,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多疼他们呢?
  晚上一夜没有睡好,因为一晚上都有拖拉机的突突声。叶婉慧的爸爸说,他们一直要这样忙到五月份。种上水稻才能稍稍有喘息。
  第二天早晨,起得很早。黎梦思让我等着,给我去摘西红柿。这个孩子异常敏感脆弱,性格又不太好,可是她好象要把她的心给我。这让我有点害怕,而且,因为很多孩子们在一起我简直左右不了局面,有时候又会打击她。孩子们果然又在门口等我。叶婉慧让我吃完饭,她的妈妈已经去上街买箩筐了,箩筐不够。等走的时候叶婉慧再让我等会,她的爸爸到地里去了,等他爸爸回来我再走。当时已经九点了,田州到巴别差不多又要两个钟头。我有点不想等了,可是还是让她不要着急。没想到她的爸爸摘来一袋又大又红的西红柿要给我,是去为我摘西红柿。我心里十分惭愧,何得何能呢?
  我知道这些孩子们和孩子的家长给了我怎样的情感,他们把最大的信任给我,还把我与之不相称我配不上的感激给我。他们才是真正的慷慨无私。我将永远记住他们,怀念他们。我将履行诺言,给他们写信。
  
  2006年3月9日星期四
  
  
  18、亲爱的木末:
  
  我看了你的留言,真想抱抱你啊。我现在越发知道了,你和我是一样的。太一样了。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人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记得我曾把周老师整理的帖子《让城市孩子了解边远贫困地区孩子的情况》转帖到一个赫赫有名的文学论坛,心想此处人多,也会扩大些影响,至少让大家在风花雪月之余能够了解还有这样一群基于出生而无法完成学业的孩子。可是我良好的愿望也并非就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得以实现,有人跟帖说我这是网站广告,还有人说是这些孩子的父母懒,原话我都还记得,大概的意思是沿海民工荒,那些穷孩子的父母是好吃懒作不出门做工----要是出门一年少说也是万把块钱的收入。说,坚决不助学,救急不救贫。
  亲爱的木末。我能说什么呢。在郭慧的博客上,我还看到有人说那些穷孩子穷地方根本不用帮助,因为自然规律就是优胜劣汰,武竟天择,他们没钱读书,就活该被社会淘汰。这又是何等混账理论。的确这世界有竞争规则,但是我们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孩子不仅仅因为出身就被社会所淘汰。
  具体到我们个人而言,因为我们尚存一些悲悯心,尚存一些人道主义的关怀,而且我们真正的见识了贫困,以及贫困背后的无奈,贫困相伴的善良,抑或是我们自己就曾经历过或者看到过这样的贫困无助,所以我们想帮助他们的心思就更加急切和紧迫。我们还可能看到城市生活的奢侈和浪费,真切地感受到某些人的冷漠与凉薄,两相对比,便愈发觉得悲凉而灰心。
  但是,既然自己选择站出来帮助穷孩子,穷教育,我们就会滋生出万般的勇气。你想让你原来的单位帮助你所在的学校,你的出发点和心是好的,但是,不能因为一次两次电话的冷淡(何况这种冷淡也有可能与我们自己的感受有关,我们在乡下见识的礼貌和尊重太切近了,以至于我们可能会忘掉以前城市机关那些虚伪而必要的礼数),就感到好像全世界都不理解你的苦心,其实你以前的单位纵然有一百种不好,但是你还是要回到那里的,而学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也是一个生存的本领,这种生存的本领并不是说就一定要我们变得冷漠而虚伪,而是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既理解和肯定自己的善举,又理解和宽容周围人可能的冷漠,耐心一些,以便能够有更多的资源和机会去帮助那些孩子,获得更好的效果。
  现在我们这么想一下,不要那么愤世疾俗,我们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就想那个接电话的阿姨是心情不好或者是还没明白你的意思,抑或是本来很多机关办事效率就极度低下,各路官员都纷纷显示权力,唯恐在一些事情上自己没有拍板,没有显示权威。我建议你给你们单位的一把手写一封言辞谦和恳切的长信,汇报一下你的工作情况,提出你的要求,你还可以给他看一些巴别的照片,我想这样,只要一把手重视了,那自然是事情就顺理成章办成了,这样也能加强你和原单位的沟通和互相理解。作任何事情都要快乐地作,真的,这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亲爱的木末。不要以为和原单位领导保持书信往来是一种折磨,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有效的沟通。我们要谨防一种不好的倾向,那就是我们作了助学者,作了志愿者,就比旁人有了道德优越感,的确,我们是很好很善良,但不能反过来推论没有作志愿者的或者怠慢了我们的就不善良了。平常心一些,耐心些,快乐些,适当地讲究方法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要那么着急着出结果,也许事情就会变了个样子,豁然开朗了。
  
  
  亲爱的萌萌:
  你有姐姐的宽容胸怀和善解人意,有姐姐的温暖和疼爱,看了之后,眼泪要出来了,你是怎样的一个好人呢?我一直说,我是幸福的。真的,我的幸福就在于遇到的那些事那些人无一不是极为可贵可爱可亲的。
  今天上午,只是一时心情灰暗,因为那个电话一直是我追着打的。本来以为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因为在一个那样的单位,真是小事一桩。也许这种笃定让我觉得他们的推辞好勉强,而且我竟怀疑起李姐是否找头儿商量了,我这儿是山高皇帝远八竿子打不着也无所谓,而且,我给新来的书记打过多次电话他一直不在,要手机号好多次竟没有人给我,好象自己成了弃儿似的,再想起我绝对不能适应但还不是格格不入而且已经被熏陶的已经混进干净血液里的的那种好象有无数病菌似的空气,真的是一下子感慨万端悲从中来。
  还有,如果一个人不做些有意义的事就会空虚,这几天,感觉自己的文字好苍白,真的不想写,我怎么就整天独坐静室而不能深入那些孩子们呢?已经给走了的林书记写过信了,我本来想给杨书记写信的可是每到睡觉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写可是已经零点多了,我怎么就这么懒怠呢?我不是在耗费宝贵的时间吗?于是,痛恨自己,心情一下子难以朗朗。
  我绝对不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当我的老老师和我的好朋友一起为社会上一些不平而表示强烈不满时,他们都有些血脉贲张慷慨激昂,我却觉得有些太过,因为我是公务员,是身在其中,我最了解其弊病,却也知道不要一竿子打死,社会也并非一片黑暗,政府也不是绝对昏庸无能。凡事公允、平和、积极、乐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就是我之所以混到现在还没有成为愤青的缘故罢。
  大概因为支教,真的滋生了好多道德优越感,再加上遇到的人和事总会让人戴上桃色眼镜,所以有时候就会想当然。因为在同学录发了一些巴别的照片,最近大学的同学录竟很少有人敢于登陆了,以为遇到了一个执着化缘的人,都躲起来了,以前还有潜水的还有冒泡的,可是最近,就连以前热衷于上同学录的人也不上了,整个同学录好象成了我的独角戏,真是尴尬之极!以前还有同学站出来说现在大家都混得差不多了也做些善事设立一个基金什么的呢。唉,遭遇如此,情何以堪。不过我还是脸皮够厚并没有知难而退,自己至少没有做错什么,而且自己做的的确还太少呢。
  在巴别会有孤独的时候,但是比在北京不孤独,因为有那么多心意相通且热心的人。以前也有一些红粉知己,可是却都是慢慢地沉静到自己的小世界中去的。而这里,尽管性格各异,思想纷歧,却是多姿多彩的充满生机的春天花园。从此以后,就象从前一样,给每一个亲人通信,把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也告诉你们。从此以后,喂马劈柴,走村访屯,面朝大山,春暖花开:)
  萌萌,阴差阳错,我的党龄比你长好多,可是,可是你却因此比我更新鲜啊:P
  祝
  春天快乐!
                   木末°2006年3月9日星期四
  
  P.S.
  俺这个人爱倾诉(俗称话痨),稍有心理波动就憋不住,有时候倾诉完了也就过去了。但是,你给我的那些剖心剖肺的话像温润的米汤一样。还让我理顺了烦恼的来龙去脉,不再是混头混脑的傻伤心了。亲亲抱抱谢谢你:)
  
  慧慧:
  嗯。我的记忆力还算是好的,我只是有一次偶尔从别人的博上翻墙去看了你的博,记得是你写的,好像原文是描述对助学工作的三点不同看法,其中第三点就是说是优胜劣汰,对了,那是篇捡海星的故事,不过,也许真的如你所说不是你的博,老大是谁呢,是国琼吗,国琼和你都使用英文名字,我也许一开始就认错了,以后再仔细看看。
  本来,任何选择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要选择助学,就可能会和很多人不一样,付出很多的辛劳,遭遇很多的冷漠,而自己又要直面贫困,有时候的确很辛苦,可是一会儿就过去了,因为,显而易见,我们也得到了很多快乐,比如慧慧描述的那些,我想,不管以后我们遇到什么,回想曾经选择的生活,应该不会感到年华虚度,而是觉得自己真的作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啊哦,原来如此,你是说磁铁啊,俺多年不学理科,完全是理科白痴,嘿嘿,现在又知道多一些乐。以后凡形容磁性俺就四氧化三铁了,嘎嘎,多学术多酷啊。
  :)
  
  亲爱的末末:
  
  嘿。早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容易打倒的,我感觉你和我一样是一个给点打击就灰心,然后马上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韧性很强。我以前在单位,要办事情,找一个很傲慢的女头儿,每次都爱理不理,我每次都陪笑,极度谦卑和气,可是回到家了也会觉得自己很委屈,心里也觉得对方不好,感觉自己没有骨气什么的。可是又努力一次,事情办成了。于是一下子什么都好了,那女头儿也不错,世界一切阳光灿烂,我完全处于能见鬼杀鬼,见神收神的有非凡力量的地步。哈哈。
  关于同学录的事情,我因为久没有去过同学录,不知道如果我说了助学会有如何的待遇。但是我觉得同学录的冷寂或者没人说话也许和你的发言关系不大,或者说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大,也许只是忙了,也许是没有话说,再说了,如果真的是看到你的发言不太敢说话了,倒算一件好事情,是不,至少说明不是冷漠的,呵呵,不像慧慧的舅舅。如果从内心深处不认同助学的人,是不会在意你的发言的,因为他压根认为那是一件不需关注不需议论的事情。
  年轻人那么多,真正投入助学公益事业的只不过一小部分,没有投入的,不能说明他们就不认同了,只是生活严酷,个人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于是就会犹豫起来。比如物质上的本不富有,家庭情况的复杂多变等等。就我的认识,认同公益事业的人很多,但是参与却需要机缘,需要勇气,需要跨过某一个坎,就像你当年在单位写申请的时候一样。
  最初,我加入心守家园,也有一些不好的倾向,比如我看到那些很小资很奢侈的东西,比如某人的生活方式,写的文章,我会内心产生厌恶,甚至有一些怨尤,而我知道这是不好的,于是就要强迫自己压抑这种不平,内心的冲突很让我难受。我还曾经觉得自己因为远离了一个普遍的语言系统,而加入一个非常单纯热情理想主义的语言系统,(你看,我们说话是不是和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少了很多矫情,修饰,无病呻吟,不华丽甚至老土,)会被朋友所疏远,还伤心过一会会儿。可是,很快的,我就调整过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作了志愿者,参与了助学活动,就不让别人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彼此宽容尊重些,不要对没有参与的人,或者已经参与的同伴寄予过高的期望。嘿嘿。用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我们如果是牧师,我们只管修养好自己,当有人愿意接近我们的时候我们尽力帮助宣讲教义就是了,效果如何无需考虑太多,更不能奢望所有人都被俺们度化成牧师,哈哈哈。
  写着写着,笑了。祝你快乐。关于做事情,不要着急,给自己设定的标准和要求太多太高,很容易就会疲倦,会灰心的。以不变应万变,像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地做事情,像你的论坛签名一样,也许效果会出乎意料地好。嘿嘿,你会开心起来的,好姑娘。
  
  2006年3月11日星期六
  
  19、反之鸡肋
  
  周五下午我有三节课,我口干舌燥地上完一节历史和一节信息技术后,又赶紧奔赴四楼的初一(二)班。铃声快响了,可是同学们却纷纷走出教室开始下楼,手中拿着课本和书包。一个男生说:一节历史课又不得了。一旁的岑老师说,周五一班都只上两节课的,因为学生们回家心切,根本就上不下来。可是,可是韦朝石老师给我安排的是一下午满满的课程呀。既然上不了,为什么还要安排呢?
  同学们已经都到下面集合了,这是他们多么盼望也多么讨厌的集合啊。因为有了集合就可以回家,可是集合上校长或者支书还要罗嗦许多训话。我心里还比较郁闷呢,为什么这样安排课程表呢?
  一直到集合完毕同学们快乐地回家我还是不理解,周一的时候我要向韦老师提出这个问题,而且希望能把周二初一(二)班的第七节要过来上历史,那一节原来是支书的劳动课。
  老师们都说,历史还是挺重要的,因为对学好语文、政治课都有好处(也是站在主科的立场上),而且他们高中的时候还要学习,以前一点基础也没有,学起来非常吃力。我说,不仅如此,历史、地理当中有许多学生们都应该知道的常识呀,能够大致知道我们祖国的情况和生活中的一些知识。(我是这样简单表述的,其实,我知道,地理和历史中还有很多科学和人文的大道理。)
  给他们上历史课备课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以前历史课根本就不怎么上的,即使上也只是五分钟至多十五分钟给他们照本宣科念一下就上自习。所以,当我问他们上学期学到哪个朝代等而他们一问三不知的时候,我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上周五我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因为下午要去永常而我又不想耽误他们的课程,所以就千方百计地调课,甚至调到晚上去上,他们还说呢,晚上上历史,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看我在那儿给他们批改作业他们也很惊奇,也许还有些不以为然吧。
  想起在永常的时候也是,一到段考期考的时候我的艺术和社会就为语文和数学让位了。社会课甚至没有上完。英语呢?蒙主任排课的时候根本就把它给忘了,说我可以在上艺术的时候给他们上。不光如此,教副科的老师对自己所教的课程也是爱上就上的。我们三年级的科学课是由潘老师上的,有时候却见他办公室里,而我们的学生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去实验室上课呢。我追着问他:“我们三年级的科学该上了吧?”,他的回答则是,上什么科学呀。
  初中学生历史地理常识的无知程度也让我惊讶,他们问我的老家是哪里,我说是河北,他们不接话。我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还有历史这样一个省。他们说,地理老师一节课也不曾给他们上。体育课以没有场地的藉口更是取消了一般。黄刚说有一次下雨,他们见体育老师在楼下站着,以为会上体育呢,都兴奋地跑下楼。体育老师却说,你们就站在这里也不许上楼,都下雨了还下楼做什么?我对黄刚说,下雨可以上理论课嘛,体育也有理论课的呀,比如一些球类比赛规则等。
  初中的主科有: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物理、化学六门课程,而那些所谓的副科:地理、历史、生物、体育、音乐、美术、劳动等,因为不与中考挂钩,所以学校的不重视似乎理所当然的。可是,学生们因为这些课程没有压力而且确实真心喜欢的,哪一个学生不喜欢在课堂上与同学们全神贯注地一起合唱呢?又有哪个学生不希望走出教室做一些甚至非常简单的户外运动呢?地理、历史、生物那些与山川河流城市乡村、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花鸟虫鱼人体自身也应当可以上得很有趣吧?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这些参加中考呢?是为学生减压吗?然而为什么考试政策能够允许他们不教不学呢?在松与紧中应该也有一个平衡或度吧?
  而主科一天三节课不都嫌多吧?周末初三和小学六年级的学生都在补课(政府好象已有明令不许补课的,小学竟然也补课,真是让我匪夷所思),主科的课程是韩信领兵,多多益善的。
  也许,只有不太正规的乡村中学才是如此吧?其他学校我就不得而知了。然而城市里的孩子本来周围的信息资源就很丰富,不能上网,没有图书,没有报刊杂志,课程几乎是这些农民孩子获得这些知识的唯一的渠道和源泉,课都不能上,他们这些方面的知识只能是贫乏的,甚至是一穷二白的。
  还有小学的英语课程,使得他们从一开始就与城市里的孩子处于教育不平等的地位,他们以后要付出更多艰辛更加努力去学习,甚至,可能一直处于劣势。
  这些所谓的“副科”就与鸡肋有了完全相反的命运,食之有味,弃之如敝履,放下丢却的时候却一点也不觉可惜!
  
  2006年3月12日星期日
  
  20、可爱的校园彩铃
  
  今天是植树节,真想为学校植几棵树,我种树的愿望一拖再拖,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呢。
  每天都是从学校的彩铃中起床。小学的铃声都是催命似的“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可是中学却不同,是优美动听的乐音。
  因为十几年饱受那种铃声摧残,因此特别反对那种乏味单调甚至刺耳的铃声,我甚至希望回到钟声悠扬的年代。可是现在不用了,中学的铃声全都那样动听,尽管每天都是相同的铃声不断重复,可是却是乐音而不是噪声,如果不将学校苛求为点播台的话,这些音乐歌声也是百听不厌的。
  尤其是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大概是学生打扫卫生或吃饭时间,有三次比较长的音乐大放送。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不知哪个老师,每次总放崔健那个“一二三四五六七”还有黑豹的“人潮人海中”,害得我大学的时候再次听到这几首歌的时候连带着又喜欢上了摇滚,其它的歌曲都感觉没有灵魂没有力量了,唉,愤世嫉俗的性格真的非常害人啊。
  这里的音乐却很不错,听说是校长选的。有两段钢琴、一支《二泉映月》,还有沙宝亮的《暗香》、腾格尔的《我的天堂(?)》、西蒙和加丰凯尔的《斯卡布罗集市》和《寂静之声》,还有一首王菲的,只是这首下载的不怎么清楚,至今也没有查到,里面有两句大概:你是我前世,你是我今生,缠缠绵绵的一首。还一首女声唱的而不是群星合唱的《明天会更好》,要是群星唱的我就更喜欢了。总之,这些我还是比较喜欢的。而且,有一些无歌词的纯音乐也比较好,要不然,歌词总有背熟的时候。
  有时候走到村外去也能听到这些铃声,真是感觉欢喜亲切。
  建议小学的铃声也改放一些儿童歌曲,中外的都放一些,这样潜移默化地就能教给学生们很多歌曲,而且,带给他们美的感觉,美的享受。中学的也不妨每个学期一换,哈哈。
  一些年轻的男老师说都听的耳朵出茧子了,说要是让他们自己挑歌曲就好了。唉呀呀,千万别,我知道他们最喜欢卡拉OK的一些歌曲,那些对我来说简直是谋杀啊。幸好幸好。
  每当铃声响起的时候,有些学生就跟着扯着嗓子唱: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呵呵。我也会跟着唱,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我想,这些也会成为孩子们的美好回忆吧?
  喜欢彩铃、炫铃,坚决摒弃打倒过时的“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2006年3月15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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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21、热闹的书香
  
  从上上周开始,我主动申请担任学校图书管理员的职务,当时学校开学时开会就决定开放图书馆,说学生们语文成绩太差,但是却一直没有落实。我想,如果我不主动申请作为催促的话还会一拖再拖吧。而且我上高中的时候就梦想做图书管理员或者是书店职工,现在终于实现了梦想,而且是“新青年”图书馆的管理员,这个图书馆是天津日报集团名记姜宝成联系募捐的,7000多册藏书为孩子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读书天地,因为我感觉,巴别的学生是最爱书的,不仅爱读,也是爱惜的:)
  这个图书馆应该是冬暖夏凉型的。前两天冷雨嗖嗖的,图书馆成了全校最温暖的地方。因为,别处的教室宿舍的窗户玻璃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全都破破烂烂,采风通风状态良好。我在初一三班上过一节晚自习,那天风特别大,同学们想方设法补窗户的洞,冷风在教室回旋,可是不知为什么,里面有一股脚臭味却始终挥之不去。我们在一楼办公室以前是男生宿舍,连木门都千疮百孔了,又在山脚下,像半地下一般,非常阴冷,下雨刮风的天气批改作业的手都凉完了。
  平时艳阳天的时候,图书馆里非常阴凉,坐在那里时间久了,甚至脊背发冷。可是昨天一冷的时候,一打开图书馆的门,仿佛冬天走进了地窖,里面倒残存着一些暖意,于是不禁欣喜。图书馆里的窗户是封闭的,没有一处漏风,真是一块书香宝地。
  向黄小莺老师学习了一些借阅的手续什么的,原来这里的借阅管理十分规范,每个巴别中心学校的学生都有一本借书证,借书手续跟真正的图书馆差不多。先撕下一沓小张白纸填写索书单,写上书号书名姓名班级,拿着索书单去找书,然后在本人的借书证上填写借书情况,将借书证押下,再填到每个班的借书登记表上,每个班有一个抽屉,放登记表和押下的借书证。
  这里书的种类当然比不上城市里的图书馆,而且因为是捐赠的图书,所以并不全适合中小学生,例如有一些为官之道、小康民谣之类的书。但是,我却很是发现了一批好书,世界名著小说自不必说,作文童话也有不少,科学故事探案历险的小说也很多,适合孩子们的也算不少啦。还有好几套适合老师们看的丛书,其中有一本张中行的《桑榆自语》,张老先生刚刚去逝。所以当其他老师走进来抱怨书少的时候我说,如果将里面可看的看完也很了不起呢。
  本来我想打印一个须知之类的,可是梁毅老师自告奋勇用毛笔写。当天他就写了出来,字写的非常好,而且比我草拟的内容简洁通畅。须知贴出的当天就有很多人。
  我从初一三个班当中找来一些心细手勤的人帮我,同学们都愿意帮我,我没想到借书的人这么多,后来黄刚又喊过来几个同学,还为二班的岑元月、何昌隆等人现场培训,这才应付得过来。
  有些小学时不在巴别中心上学的初一学生没有借书证,还要给他们办借书证。办理时收不收钱呢?申请意见时黄副说,千万别跟他们要钱,一提钱我就害怕。我说这是工本费啊,花了钱他们就不会乱丢。不过最后还是没收。
  同学们的头挤在窗户面前,一个个翻着索书目录,几个帮我的学生奔跑着去找书,外面的催促里面的,里面的黄刚因为着急喊着快我去叫***,我说,那个同学借完自己的书怎么就出去了,黄刚口不择言说“谁知道他发癫”:P我在那里给他们办借书证登记借书,也是笔走龙蛇呢。五点钟开始,到六点多钟的时候我说到此为止了(因为我和王炳桥黄正岳老师搭火,且经常有闻香蹭饭的人,所以我真怕连残羹冷炙都剩不下)。可是,说归说,怎么忍心让同学们失望而归呢?于是赶紧给没有找到书的同学推荐了几本登记上,关窗,收拾残局。
  等我要关门走出去以为收拾利索的时候,岑元月、莫吉团、何昌隆还没有借,我说,你们抓紧时间吧,快去借。他们光顾着为同学们服务了。等我锁上门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好像我们共同完成了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一样。他们都说,老师还没吃饭吧?幸亏他们是吃完饭过来的。我比划着说,是啊,已经前心贴后背了。他们哈哈大笑。分别的时候说着再见,好象结下了战斗友谊一般。
  果然不出所料,仅剩残羹冷炙了。他们居然做了排骨黄豆汤,可是,只剩黄豆了。炒白菜没有了,剩了中午的土豆丝。李小妹大姐说:我要忙吃你们什么都没有啦。吃了个囫囵饭。天天要这样的。
  
  
  2006年3月17日星期五
  
  22、听,寂寞在唱歌
  
  每到周末,或者每到他们喝酒喝到兴高采烈的时候,我便会听到那些男老师的深情咏唱,或者嘶声嚎叫。是在校长的那间屋子里有一台电视机,一台VCD,两个麦克而已。简陋的设施,空虚与落寞的气氛。
  巴别是一个经济落后的乡,虽然中学就在街上,可是街上没有饭馆没有歌厅,倒是有台球厅。老师们周一至周五忙于紧张的教学,年轻的男老师课余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虽然能上网,可是当他们QQ无人,在线电视看比赛完,新闻浏览完毕的时候,大概也不去混什么论坛吧?如果懂得混论坛或去写博客,这里又能上网,他们也许事情就会多起来。
  没有电视,没有肥皂剧。
  但是又都是年轻的老师,30岁上下,周一至周五和自己的家属分居两地,或者尚未寻找到另一半,那么,寂寞真的不可避免。
  而且,三年级周六周日一连两周都补课了,就是说他们一周一次和家人团聚出去透风的机会都被剥夺了,所以,更加烦闷。
  所以,有一天,一位老师在楼道里喊:寂寞啊,郁闷啊,无聊啊。
  充实的我,当然可以鄙夷地斥之为空虚、浮躁。
  可是,却又是值得同情的,他们把教学作为一个辛苦的职业已许已经感到疲倦,不肯将更多的过剩的精力投入进去,亲情爱情也被阻隔了,几乎不是正常的生活。这里的条件又相对恶劣,周围是重重大山。时间久了,怎么不可能压抑难受呢?谁对寂寞无聊有那么多的免疫力呢?。
  不像我们,我们毕竟只是过客。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来此修行的,时间短促,想做的事情又很多。即使如此,长时间的闷在学校里也会感觉难受呢,于是便到处走,爱走,走他们看惯的腻透的山路。
  
  
  2006年3月20日星期一
  
  23、天下无贼
  
  周五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间的时候见支书和几个派出所的人在公寓楼里检查,当时听说学生有丢钱的。上第二节信息技术课时,陆建华老师也在电脑室上网,他把我叫过去,声音低到耳语:你去看看有没有男生的手受伤,学生宿舍挨偷了,支书正在查。这时候看见支书在教室外面,表情严肃。
  我还以为是校外的通过脚手架爬进窗的呢?是我们的学生吗?
  可是,每个学校里好象都不免这种情况啊,在永常的时候不就有“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这样的顺口溜吗?有的学生还因为经常挨偷又转学回去呢。只是小学的学生年纪小头脑并没有那么复杂,经常是一问就招,很容易破案而已。中学生就不同,数目也大,而且无从查起,无从问起。
  原来是一个初三的女生把一百多元钱放在袋子里,中午发现不见了。
  学生搬进了公寓楼,可是公寓楼由于某种原因,到现在还是半拉子工程,脚手架没有拆,虽然学生们可以在上面晾衣服,可是正好供梁上君子攀援之用。没有门窗,现在正在楼道里做门窗,油漆的气味很大,今天我值日查宿舍卫生只是几分钟的时候我都受不了。每个后窗缺一个钢条,瘦小的人肯定能钻过。没有水也没有下水管道。电是老师们自己安上的。隐患很多,学生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很容易受到威胁,可是学生们已经住进去了,虽然,既不安居又不乐业。
  尤其是女生,现在正是发育期,如果有流氓夜里钻进去,真怕有万一。学校没有围墙,中午午睡时就有人翻后面出去,当然还由此翻进来。学校管理也会百密一疏啊,何况不密。连我都忧心忡忡呢,非得等出事才亡羊补牢吗?可是学生住宿是这样的条件,也没有办法。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饮酒作乐之时不要无视于此,可是,这是不是奢望呢?再穷不能穷教育,好象应该翻译成“再穷不能不让教育穷”,一套简单的学生床硬性卖给学校250元,卖给学校的体育器材刚卸下来还没用就已经坏掉了,这是什么样的不能穷教育呢?
  再回到抓贼的事件之中。
  还好,我上的班上没有一个人手上受伤。他们下课的时候,陆老师什么也没说抓起他们的手都看了。我觉得怀疑纯洁的学生心里难过。
  放学的时候支书再次强调安全,看来贼没有抓到,已经不了了之。
  可是,心上的阴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管是对学生、学校,还有其他的事情。
  希望校园就象美丽的花园,学生们快乐地学习、游戏、生活。
  
  24、可笑可气的官僚
  
  今天在农春雨老师家吃饭,说起好多乡府官僚之极的事。
  比如水池,乡府用压力泵和很粗的管子抽到自己水池当中很多水,不管别人死活。可是韦快儒说,那乡府有时也没有水啊。是啊,吃水不挖井,为什么让你白吃水。
  乡府每届领导差不多待三年,而差不多半年在适应,半年想着调离的事,然后中间的一两年每个月至多在乡府里待一周。
  周五的时候农副顶班,领导们已经全走光了,结果县里来电话:县里没有开会,谁让他们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别人的疾苦呢,屁股从来没有在办公室坐热过,也没有下过村,有几个村几个屯也不懂。
  韦快儒说他接了一个电话,县里人大代表要过来。乡人大主席却说,不关我的事,我在外面。韦快儒心里说,晕倒!
  他们不做事情,等群众如“街长”他们快自发做成的时候他们倒来插一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财政一直对巴别修建蓄水池有拨款,却至今未修成一个。
  也是吃着国家的俸禄百姓的税收,却完全在其位不理其政。甚至腐败蛀虫。
  还有,今天我们初中开会时校长说,现在学校混乱,教育局批评我们乱叫外面的人进厕所,周末也是大门敞开。周老师说,可是是乡里叫我们把厕所必须向社会开放的。黄校长无语。其实,乡里应该建一个公厕的,却以权相压,干涉学校管理,学校的环境本来就差,管理不到位,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无所适从了。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25、两部之争
  
  巴别中心学校分为小学部和初中部,各有一个校长。
  上周三,学校食堂失火,两部的矛盾公开化,但是教育局也没有办法。因为,首先是教育部在机制上并为协调好。以前教育局有个教委办,管理各小学,后撤掉,由中心学校的校长管理全乡小学。另,初中部校长一。但是中心学校却混杂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生共存,难以分开。可是,一家千口,主事一人,没有一个在其之上统一管理中心学校的校长。所以,产生矛盾自是不可避免。
  小学现在所用的教学楼在初中的地界上,据说,当时完全是初中在建,可是建成之后挂的是小学的牌子。而现在初中老师的宿舍却是小学的旧教学楼改成的。
  食堂是姜宝成老师拉来赞助捐建的。小学和初中共用。共同管理。
  门卫,只有一位大叔,但是据说学校的钥匙已经配到一百多把。
  还有水池、图书馆等等,都是共用的。
  一个锅里吃饭,锅铲马勺哪能不相碰呢?
  而且是由来已久的事情。
  黄校长说,我们以后不能说不利于团结的话,要学习一下实验中学。
  大家回应,那边吵得更凶呢。
  于是笑,原来,不只是我们吵哦。
  
  2006年3月22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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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3-2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闲闲书话』 [私人藏书]巴别--广西支教行与思 (zz)

  26、小小辩论会
  
  今天,去听周仕民老师的课,他的课设在第四节。在办公室里叽叽喳喳的女老师简直没有办法让我备课,其实在工作的时候我喜欢安安静静的,否则就会心慌。可是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啊,我有什么办法呢?
  好容易批改完作业,为了清静,又来到图书馆,看方蕤写的《我和王蒙》,处处充满了夸耀,而且史的东西少,抒情的东西多,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太喜欢。与昨天看的梅志写的《我与胡风》完全不同。胡风和梅志伉俪是剑折不改钢,月缺不改光,即使极其平静的语调琐琐碎碎,也能感受到他们一路走来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以及在历史进程中的艰难历程。尤其是写鲁迅先生的部分,让人可亲可敬。比如,鲁迅对着他们四个月的孩子晓谷说,真是太幼稚了,太幼稚了,连我都忍不住笑起来。鲁迅在反对“国防文学”时的深刻大义和战斗精神又让其他人相形见小。唉,鲁迅!两本书尽管前者也厚,但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言归正传。第四节课到的时候我还迟疑了一下,因为以往的听课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式,老师多准备些课件,用更加“亲切”“柔和”的语调提问同学,如此而已,其实这种课改变成了另一种样板。不过,后来还是决定要去了,看看初中老师的风格吧。而且,周老师讲的是政治,想起这门课程还是觉得比较发怵的吧,因为自己学起来就勉为其难的,而且,我们那时候的政治书,真是与时俱进啊,光这个市场经济体制在随着年级的升高就是一步步变化呢,什么以计划经济为主啊,什么以市场经济为主啊,什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啊,内容都不一样。
  差不多所有的老师都到了,这是本学期初中部第一次示范课吧。让我出乎意外的是看了看他们的课本,与我们那时候讲的不同唉,并不是马哲、政经之类,而是学生们受教育的权利与义务啊,隐私权啊,课改后的课本就是以人为本,以学生为本,真的不错。尽管还有待改进,求全责备的声音很多,但毕竟是很大的进步啊。而且周老师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把这次课完全变成了一个辩论会,让同学们分成正反两方,以“学生的分数是否应该成为隐私”为辩题展开辩论。
  可以看得出同学们是第一次辩论,正方和反方各四名同学除反方一位女生外,全都低头翻书。除了这个女生辩论时大方大胆大声以外,其他同学站起来低着头,身体还作轻微摇摆,完全不注重辩论时的仪态风度。都像被迫回答问题一样,站起来将话说完整很困难。而且特别有意思的是,后来,后来,双方都被拖进“家庭暴力”泥淖中去了。正方反反复复揪住,如果我将分数告诉家长被家长用鞭子打屁股怎么办,问了反方至少三遍,而反方也一遍一遍的老实回答。老师们都觉得好笑,不过,纷纷赞叹,初中二年级能这样的水平也不错了。我一想也是,如果不是从小学教过来,一定会对他们期望过高的。因为我目睹了这的小学生的水平,所以对他们如此也就见怪不怪了。而且,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对提高他们对辩论的认识以及对问题的思考不无益。
  遗憾的是周老师没有适当地进行引导,比如他们的纠缠于“家庭暴力”且是重复提问的时候,比如他们严重偏题的时候,反方竟然问正方:如果学生在宿舍打扑克怎么办?当时几乎让我绝倒。而且,事先也没有很好的设置辩论规则,如果能参照国际大专辩论赛再简化改造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课程也打开了我的思路,其实,我的历史课中也可以采用这样的方法教学的,真是一个很好的借鉴。
  
  
  27、激动的木末,不冷静
  
  今天给初一(三)班的讲灿烂的隋唐文化一节,讲到敦煌莫高窟,我给他们读了余秋雨的《道士塔》一文,越读越悲愤,简直不能自持。愚昧的百姓,中国的官僚,是中国的败家子。偌大的遗产家当,被他们糟蹋或拱手相送,不能不让人扼腕发指。幸亏念完之后接近下课,否则,那样的感情真是难以为继。
  有些学生感觉麻木,说,老师,这么长啊,快睡着了。不过,到哪里总是有麻木的人的,还好,学生当中大部分都有感情和模糊的良知,有一些学生纷纷要看这篇文章,只是没办法给他们,我还得上课用。(不过可以给他们看一份,每个班一份也不是难事。)
  下课之后,陆梅芳老师说他们班有的同学抱怨计算机什么也没学到,什么也不懂。让我怎样怎样,其实我都怎样怎样了,可是奈何不得。我想起上课时的种种,其一,我告诉他们哪里是主机哪里是显示器时没有人听我的,都在自忙自,讲其他时也是。因此我必须重复无数次,但是重复无效,没听的人还是不听。他们有得像木偶呆呆地坐着不知所措,有些人自顾自地乱动乱摸。
  其二,因为电脑室没有投影,我的操作他们没有办法看到,而我说得再仔细再清楚明白也不管用,能心领神会付之实施的人那么少。我不得不穿过重重人障(电脑室太拥挤),一个个手把手交他们,等再回走过一圈时,他们已经关闭适才打开的窗口,仍呆呆地,或者玩游戏(他们能找到游戏可是竟然连简单的文档都打不开,最重要的是不去学)。如是者几,有一次让黄刚帮我,黄刚说他的脚都痛完了。可是那天他只帮我一节课而已,而我却要三节课都是如此。
  其三,我让他们按照程序从开始那里点击关闭计算机后多次警告他们,不得再按主机,那样会重启,结果,仍有十人以上按了主机。我让他们等计算机黑屏之后再走开,他们不去学关机,并未关机,直接关完显示器一走了事。
  其四,一开始我让他们排队按顺序进教室,有的班好些,有的进去也乱坐,现在基本上是我一开门他们就闯进去,先闯先得,后去的女生们傻傻的在那站着,我让男生腾开位子让他们往里走她们就是不走头还朝外看着,定定地在教室前面站着,我不得不大声吼叫(这也是陆等老师让我这样做,其实我已经这样做了),她们才像被逼似的走到座位上。用北京的话说叫“真够肉的”,用河北的话说是“真够面的”。
  其五,许多人一上去先打QQ,先找纸牌,还有弹球,有的打开无数的网页,弹出美女画面和广告,等我过去,都不会将窗口关闭或缩小。
  等等。
  每个班差不多才上了三节课,所以如果有还没学会的也属正常,因为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摸到电脑。
  还有,我不能因为想让他们摸电脑就一味让他们上机,而是应该在教室或多媒体教室给他们先上理论课。基本是一节理论课一节上机课。这样效果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功,应该教他们更多的基础知识。今天在多媒体上了大概二十分钟,他们听得都很认真。
  可是,当我想起说起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不冷静而语调那么高呢?真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在课上的高昂情绪还未消褪呢?大概陆老师她们以为我太说不得吧?其实自己当时意识到了。可是,有时候,人真是受非理性的情绪支配啊。
  
  2006年3月23日星期四
  
  28、美丽的毽子
  
  经常见到两三个小姑娘蹲在地上弄一片一片的草叶子,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走进一看,才看到是车前子的叶子,我说,你们是拿回家煮吗?她们说不是,是做**,我没有听清。只见她们将每片叶子叶柄及以上小部分捋去刮掉叶肉,露出叶子的丝丝缕缕,每片子叶都是这样,做得认认真真。后来又有几次路过,不知道做什么,只是以为闹着玩而已。
  今天从图书馆出来,小学生们早就吃完饭开始玩游戏了,平整的地方都是他们的身影。其实也不能光抱怨没有场地,只是初中的大孩子们更矜持更懒惰些而已。想象我上初中的时候在教学楼二楼的楼道里都有丢沙包呢,还有跳皮筋也能做啊,更不用说用书做拍子,将铜钱和绳线做成的毽子像打羽毛球一样打来打去,总之是有条件要玩,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玩。可是巴别的这些大孩子,下课了,男生们走到走廊里打打闹闹,女生们都缩在教室里。整天如此,怎能不倦怠厌烦呢?
  看到几个三四年级的女生在玩丢沙包,只是这沙包你哪里也看不到哪里也买不到,是用叶子做成的。原来就是将车前草的叶子绑在一起,叶尖一律放射向外呈团状,真是一个精巧奇特的毽子。从大自然中找来,不需要一针一线缝缀,不需要到处找结实的花布,也不需要沙子玉米粒,绿子的叶子毽子,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呢。毽子丢过来了,我捡起来,握在手里一股清凉,不轻不重丢过去,正好打在女孩的身上,大家都哈哈大笑。
  这些孩子真是可爱的天使,她们心灵手巧,是如何发现的车前草能够做毽子呢?是一辈辈的小孩们传下来的吗?她们与大自然那样亲近,连校园里的游戏都是如此。她们不索求于大人,自得其乐。她们因陋就简,可是这简单带来的快乐却并不亚于玩具手枪或遥控小汽车,而且我认为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了巴别我慢慢发现一点,我那么愿跟孩子们一起玩耍,而不愿意在教室里对他们传道授业解惑。什么知识和真善美的种子,全都是狗屁,这些东西,应该倒过来,我们向小孩子学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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