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

nothing_right

写于当年大学毕业之际。   


    广播里又在唱那首充满离愁，让无数毕业生闻之泪如雨下的《祝你一路顺风》。每次听这首歌，我都有一种感觉，那原型者或许可以是女孩，而送别者，似乎只能是男士。更多的可能，送别者与远行者都应该是男士。这首歌，是写给男性的，写给有友情的男士的。歌中所透露出来的无言可说，无需言说的深深的友情（我感觉其中没有爱情的因素），似乎只可能发生在男性身上，那强忍的悲愁，面对未知，面对无奈的沉重，那心灵的默契，似乎只有男性才能承受，才能拥有。很难想像，这份沉重，是少女柔弱的肩膀所能承受的。
    友谊，对于男性和女性来说，其地位是很不一样的。
    对男性来说，至少是对很多男性来说，友谊在一定程度上是生命的支柱。友情是无需偿还的贷款，是永不会用尽的财富之源。与父母妻儿相比，友情少了几分“不得已”的无奈，它不是与生俱来的，是完全后天的，是友谊的双方都自愿肩负的责任。人不可以挑选父母，无法选择孩子，甚至，对很多人来说，连妻子也是非自愿选择的。而朋友，则完全是自己的选择，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的。因此，友谊更倍显珍贵。对于众多男性来说，某些不宜、不敢、不愿对父母妻儿述说的心绪、心结，对朋友却可以畅言无忌。也因为这份无私的信任，朋友的背叛，给男性的打击，恐怕不会比妻子的背叛轻多少。
    我不是女性，不知道女性是否了解男性的这种“朋友情结”？我猜，至少，有些女性是不了解的。对于一个女性来说，一个温馨的家，一份满意的工作或者事业，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也许就足够令她满意了。而对一个男性来说，除此之外倘若没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他的心灵是不完整的。
    在友情交往的方式上，我想，男女之间也是有差别的。男性的友情，发展到极致，就是默契，是心与心的直接交流。言语、时间、距离都已构不成障碍。而女性，我想，也许就是无话不说，从上帝星辰到芝麻绿豆，无所不谈。当然，我也相信，有些女性之间的友谊并非如此，二十有些类似男性的友谊，但实属少见。男性之间的友情，有时也甚至会象爱情一样出现“一见钟情”（千万别想像成同性恋啊）。女性之间会不会出现这种“一见钟情”？我不知道。
    男性之间的友谊，有时会十余年甚至几十年不见依然如故，甚至日久而弥笃，就如老酒一样。而女性间的友谊，则似乎有些不耐久，难见分别数年以久如故的朋友。这也许与传统上男女对家庭的态度与责任有关吧。
    还有异性间的友谊，这是一个很有异议的话题。多数年轻人，尤其是未婚者，对于异性间友谊的存在与纯洁性是支持的。而对于年长者来说，这只是年轻人欺人或者自欺的幻想。我自己是相信这种友情的。除去各种加深了的同学之情、战友之情、邻里之情（在我看来，这些感情大多也是广义的友情，但还不能称之为特指的友情），男女性之间纯真的友谊确实
难见－－但并非不可见。
    异性间的友谊之所以难得，抛开各种世俗的因素，是因为它自身的不稳定性－－它容易发展成为“亲情”与“爱情”。前者是由于处于友谊的两端的双方不再完全平等而变成了兄妹或姐弟之类的无血缘关系的“准亲情”，虽仍可算作友情的一种，但已不够严格了；后者则更为普遍。这也是异性友情否定论者的主要证据。我以为，异性友情反战成为爱情的确很多见。尤其多见的是其中一方视之为友情，而另一方则已视之为爱情。这大多让人深以为憾。其结局，通常是有些让人“心有戚戚焉”。不过，假若双方同时坠入爱河，则可喜可贺！有这种情侣加朋友式的感情，若组建家庭，大概会比纯粹的“情侣家庭”更幸福、更美满。然而这实在是很难得的，在生活中，也许我视野过窄，还没有发现。或许，这比纯真的异性友谊还要少见，因为原则上，由于“责任”，友情与爱情是不兼容的。两者要想并存，双方除了要心有灵犀外，更要有博大的心胸，深邃的智慧，否则，不是复归友情就是忘却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