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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白鸟的羽毛(转贴自《非常接近30》之漂亮的林斯达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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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7-11 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lt;pgt;他们一群人之间的事,罄竹难书。lt;pgt;    其中每个人我都认识,有的熟些,有的不太熟。最熟的一个是邻家姐姐,以下简称姐姐,我总这么叫她,有人就会疑疑惑惑地问她,“你的亲妹妹吗?”
    她就说:“是啊,我亲爱的妹妹。”lt;pgt;    小的时候,我妈抱我去她家玩,她还很小,我更小,她递给我一个苹果,我不会接,她烦了,把苹果对着我的脸砸过来,我放声大哭。
    结果以后我们争点什么,我就祭出法宝,“你还用苹果砸过我呢。”她便立刻理屈。每到这时,她就安慰自己,“幸亏我不是男生,不然砸那一苹果,不就非得娶她了――那太可怕了。”
    我不觉得可怕,姐姐是个美人,如果是男生的话,一定也是帅哥,我又不吃亏。
    总之,我和姐姐就是这么熟,一路长大,像两棵并排的树,长得枝叶交错,难解难分。
    后来姐姐去上大学,她大学里的亲密友人们自然也被我一并收缴,他们依次出现,顺序如下:
    小满姐姐,温柔的姐姐,最爱说的话却是,“别看我长得很温柔,其实我心里很酷,”她总有点弄不清状况,明明是个十分幸福满足的人,但动不动就喊:“我要自杀!”――可爱的姐姐,我喜欢。
    小安姐姐,漂亮的姐姐,她的毕生梦想是开一家川菜馆。别人都对她这一梦想嗤之以鼻,唯有我相信,因为她有那种珍贵的气质,泼辣、精明又妩媚,风情万种似的,像极了武侠片里的美丽女掌柜――迷人的姐姐,我喜欢。
    妖精姐姐,意思是妖精一样的姐姐,有一回她和姐姐和我和一个我们不大认识的男生打牌,她的动作、表情、声音、语调把那个男生弄得乍暖还寒,晕头转向,后来他对姐姐说:“我从没见过这种女孩子。”姐姐说:“是啊,我长这么大,也只见了这一个。”――古灵精怪的姐姐,我喜欢。
    萧哥哥,天生的老大,谁都拿他没办法,他拿谁都有办法。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姐姐对他说:“你肯定拿我妹妹没办法,她有本事站在马路中间放声大哭,说你欺负她,满街的人就拿谴责的眼光看你,你说怎么办。”他淡淡地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只好和她一起哭了。”――厉害的哥哥,我喜欢。
    高哥哥,高高的哥哥,说好听点是理想主义的迅速行动派,其实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就要作什么,任着性子反反覆覆,喜怒无常,既像恐怖片里的高智能罪犯,又像科幻片里的科学怪人,心血来潮的时候又像一个天使――有趣的哥哥,我喜欢。
    章鱼哥哥,帅帅的坏坏的哥哥,自命是天才美少年,又爱耍帅,又爱摆酷。总是说:“唉,人长得帅,有什么办法呢?”大家就叫他,“喂,那个帅得没有办法的人。”――大帅哥,我喜欢。
    后来他们七个人一起实习,组织了一个“煎饼俱乐部”,简称“煎俱”。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据说是因为常常一块吃煎饼的缘故,可我偶尔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从来没吃过煎饼。 lt;pgt;没有什么为什么。  

      最快乐的是有一年圣诞,我们在外面游荡了一夜,先挤进一家麦当劳,八个人叫了两杯奶昔,消磨到打烊;然后在街头巷尾遛哒,看到一家教堂,旁边是神学院,我们突发奇想想进去看看,高哥哥一马当先,从铁门翻进去,小安姐姐不让须眉,也进去了,第三个勇敢者是我,坐在高高的冰冷的铁门上,我突然失去了勇气,上不敢上,下不敢下,低声尖叫起来,叫出来一个胖胖的小神父,也是个有趣的人,很有礼貌地请我们“怎么进来怎么出去”。萧哥哥说了一句刻薄的话:“难怪人家说‘第一个把女人比作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是,那个才’。”说着和章鱼哥哥一起接住了我。
    我们不甘心,硬是在教堂周围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夜,终于蹭上了早弥撒,大家趴在天主的脚下睡得幸福无比。
    那时我上高三,那一夜的回忆是我悲惨的学习生活中最美的回忆,是一支火炬,是一盏明灯,是一座灯塔,全靠它的支持,我才考上了大学。
    我上大学时,煎俱们上大四,面临人生的重大转折,各种潜伏的情绪都爆发出来,每个男生和四个女生,每个女生和三个男生分别都有点不清不楚,好不热闹。我满心以为会有一场七国战记,打算好好作一部史诗。可不知怎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然就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或者我侦察不力,索性就不说了,跳过去讲他们毕业时的情形。lt;pgt;    先送的是萧哥哥,他去广州,大家围在车窗下,眼泪汪汪地仰望着他,只有章鱼哥哥远远地站着,一脸坏笑,隔一会儿竖一下中指。萧哥哥也终于碰到了他也没办法的事,他总不能对着窗下一大群人竖起中指吧,结果萧哥哥笑了起来。然而车一开,章鱼哥哥的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下来。lt;pgt;    第二个是妖精姐姐,她去海南,说是二十六号的机票,其实是二十四号的,所以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谁也没看见她是何时、怎样走的,大家惊叹,“果然是有妖精血统的女子。”她在宿舍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别送了,到时候来接我吧,永远爱你们。”结果她本人躲过了倾盆泪雨,那张纸条没躲过。lt;pgt;    然后是高哥哥和小安姐姐,两人都去北京,穿着一样的白T恤,上面写满了字,姐姐给高哥哥写的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给小安姐姐写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小满姐姐写了两个大大的“幸福”;章鱼哥哥说他要惊世骇俗一回,给小安姐姐写的是“太太万岁”,给高哥哥写的是“男耕女织”,果然惊人;我怎么会不写呢,我给高哥哥写了“罗斯威尔基地”,给小安姐姐写的是“锦江饭店”。
    两人披挂着这样一身字句,当然很有看头,到最后一分钟大家还在品评着,然而都是强作欢颜,一鸣笛,小安姐姐一下子哭倒在高哥哥怀里。lt;pgt;    最后是章鱼哥哥,因为小满姐姐保送了研究生,姐姐也留在这里。章鱼哥哥也极想留下,也极想和高哥哥和小安姐姐去北京,也极想和妖精姐姐去海南,“实在不行,”他说,“和老大去广州也行。”结果他爹以断绝父子关系来威胁,把他拎回了上海。那天大家说好走晚一点,免得在车站时间越长越伤心,谁知走得太晚了,又碰上塞车,我们弃车,发足狂奔,众人纷纷让路,还有人喊:“加油加油!”一气冲上站台,差点刹不住脚冲进车轮底下,章鱼哥哥跳上车,大喘着说:“终于赶上了,谢谢大家。”车就开了。
    姐姐和小满姐姐对视一眼,我只觉得夜风咻咻。
    半年后,小满姐姐交了男朋友,是她高中的同桌,不知其中有什么曲折和悲欢离合,哪天我好好挖掘一下,说不定有一篇故事。不过就算有故事,两个人也不用甜蜜亲热到那么明目张胆、旁若无人的地步吧,真叫人看了不爽。lt;pgt;    那天,和小满姐姐和她的男友出去玩回来,我和姐姐都深受刺激,我盘算着是不是也抓个男朋友什么的,姐姐对我说:“又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quot;哎。”我谩应着。
    不提防她猛地转过脸去,眼泪潸潸而下。
    就是那一天姐姐告诉了我很多事,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lt;pgt;没有什么为什么。  

  
      她说毕业会餐的晚上,他们都醉了,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章鱼哥哥放心不下,出来接他们,他对她说,“我来背你吧。”她飞起一脚,把他踢得趴在地上,他那时吃惊的神情,以及随后帅帅的,怪怪的,温柔又可爱的笑容,她一下子跪下去,和他抱头痛哭;她说实习时,有一回她和高哥哥一起出差,火车上很松,她困了,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躺下来,枕着他的腿,火车摇摇晃晃,他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她忽然起了一个愿望,希望火车永远不要到站;她说有天晚上,她和萧哥哥走在路上,她镯子上的一个扣子掉了,他跪在地上帮她找,路灯的光从上面照下来,路上人来人往,她忽然有一种王子跪在面前的公主般的感觉(是黑社会老大跪在面前的优等生吧――我插嘴);她说因为她,高哥哥和章鱼哥哥打过一架,打完了又互相使劲搂着肩,互相说“兄弟”;她说高哥哥对她说,“跟我去北京”,章鱼哥哥对她说,“跟我去上海”,萧哥哥对她说“跟我去广州”……
    她还记得毕业留言册上他们写给她的每一句话,“……孤单寂寞的时候,翻开纪念册的封面,毕业照片上的人,有着温柔的眼神,遥远逝去的日子,依然栩栩如生,因为可以这样说,你就是我的青春……有没有读过这样一首诗――我记不清原文了,大意是,幸福是一只白鸟,纷纷飘落着羽毛,我们看着,我们知道,然而有一天,羽毛聚集成了翅膀,它就这样飞走了,再也不回来……那天晚上,和你坐在咖啡桌旁,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两句话掠过心头,一句是,‘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而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另一句却是,‘像这样的夜晚,一生中不会再有第二次’……”她也记得自己给他们写的是什么:“……每当想起你的时候,心就会坚强起来,记忆中的你,总是在对我微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源泉和依靠,所以,亲爱的朋友,还请不要忘记,我在这里……我没有读过那首诗,事实上,我只记得一些老而又老的句子,比如那一首‘即使走过死亡的阴影之谷,对灾难也要无所畏惧,因为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耳边响起的,却是《FFIII》里王菲的一支《Eyes on me》:“…(林:抱歉,英文输入,然后系统报错了,所以删掉了才能接着贴)……(哎呀,太麻烦了,还是让我来翻译一下吧,这是电子游戏《最终幻想8》里王菲唱的一支插曲《看着我的眼睛》:“……和你的最后一夜了,同样的老歌再一次响起,最后一夜和你在一起,也许从此永别,也许还会相聚。我喜欢你凝视我的方式,有点害羞的样子,而你是否知道,我也在看着你……”)……”
    我从来没有注意姐姐的记忆力这么好,就像我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从小到大,哭的人总是我,有时候我会想,哪里是姐姐可以哭的地方,谁是姐姐会为之落泪的人,什么是姐姐会哭的事。lt;pgt;    我不懂她为什么哭,我想问,既然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呢。想了想,又没有问。lt;pgt;    后来听说高哥哥和小安姐姐分手了,理由是:有位名人说,如果你读一本好书而读不下去,就不要勉强自己;后来他们又和好了,理由是:为了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保留一份纯真的感情;后来又分手了,理由是:喜欢诗并不是说要和诗人结婚;后来又和好了,理由是:如果一切重来,要真心相待,而不是用力相爱;后来又分手了,理由……后来又和好了……后来……后来萧哥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们两个是聚是散,是死是活,再别跟我们说!”再后来,妖精姐姐开始在各地出没,一半为工作,一半因为有钱,在北京,她请高哥哥和小安姐姐去哈根达斯吃冰淇凌,在上海,请章鱼哥哥去什么地方喝咖啡(章鱼哥哥还闹了一个笑话,也许是因为妖精姐姐在身边,使得Yesterday once more,他在那衣香鬓影的地方,对一位侍应生说:“同学,再来一杯。”)。可回到这里,她只和姐姐和小满姐姐和我泡学校的冷饮店。
    看着窗外落满树叶,洒满阳光的路,妖精姐姐说:“似乎我一天也不曾离开。”lt;pgt;    我说:“我也要吃哈根达斯。”
    她们说:“去北京找你高哥哥。”
    我说:“我也要在什么什么地方喝咖啡。”
    她们说:“去上海找你章鱼哥哥。”
    我只好不说话,乖乖地吃我的奶昔。
    妖精姐姐又说:“到北京、上海、广州,不管哪里,只要和你们中任何一个在一起,就和这里一样。”
    “如果在一起就好了,我们随便一人嫁一个,大家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直至白发千古。” lt;pgt;      
    “前几天看了一段话,‘我想要幸福,想要得到幸福,想要使你幸福,想成为你的幸福,所以,请带我,远离这个地方’。我觉得,应该是,‘所以,请和我,留在这个地方’。”lt;pgt;    “小安和高又分手了。”
    “他们,是我们中间最不衬的两个人,只不过能够在一起,所以我说,如果在一起就好了。”
    “怎么我听说他们又和好了。”
    “算了,不说他们了,没的教人烦。”
    “那时候,觉得这些不重要,另外一些才是重要的,其实,也许我们觉得重要的并不重要,我们觉得不重要的才是重要的,”
    “每一回人家给我介绍男朋友,我总是拿来和他们比较,觉得谁也比不上他们。”姐姐说。
    “我也是呢,”据说已经有了一个大款男友的妖精姐姐迟疑了一下,说,“他们似乎是不可代替的。”
    小满姐姐说:“过去的事,是很美好的事,但是过去了,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我说:“小满姐姐,你果然看起来很温柔,其实心里很酷。”
    大约又过了一年,姐姐分到了宿舍,钱也越赚得多了,终于作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白领丽人,也终于交到了一个男朋友,似乎也是个款,有房有车,这就够难得了,更难得人家年轻英俊,一米八八。小满姐姐听说时,妒嫉得一蹋糊涂,“我的天哪,怎么给你拣到了这么好的男人。”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磨刀霍霍,想抢。
    第一次见姐姐的男朋友,我觉得眼熟,越看越熟,最后大吃一惊,他的眉梢眼角,分明就像章鱼哥哥嘛。
    quot;我该叫你什么哥哥呢?”我故作天真可爱状问。
    他搂着姐姐的肩,笑说:“她送我一个外号,叫我鲸鱼。”
    我看见姐姐脸上掠过一丝不知是什么的情绪,心里便浮起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情绪。
    姐姐和鲸鱼哥哥交往,总是带上我。他们和小满姐姐那一对完全不同,小满姐姐和她男朋友之间,密不透风;姐姐和鲸鱼哥哥之间,疏可跑马,夹上我一点不嫌累赘。而且我觉得没有我的话,一定会冷场。常常是整个晚上,全靠我大吃大喝,高谈阔论,鲸鱼哥哥总是叼一支烟,宽容的微笑着,听我胡说八道,看着姐姐,姐姐则默默地转过脸去。在鲸鱼哥哥眼里,姐姐是个幽淑沉静的人。 lt;pgt;没有什么为什么。  

  
      如果那个五一他看见了宿舍里的姐姐,不晓得会多么惊讶。
    那个五一我回了老家,什么也没看见,所有的事项都是后来拼凑出来的,大致是这么回事:
    萧哥哥回来了,章鱼哥哥回来了,妖精姐姐回来了,加上姐姐和小满姐姐,姐姐宿舍的洗漱台上一共插了六把牙刷,大家心情振奋,情绪高昂,也不知哪有那么多话,连觉也舍不得睡,连小满姐姐都把她的男朋友暂时扔到脑后去了。章鱼哥哥说:“就算现在不可能了,等我们都老了,总可以找一个地方,成天这么厮守着吧。”
    “那我们那一位怎么办。”姐姐问。
    萧哥哥把手往脖子上一比,作了一个杀的动作。(好酷,果然是黑帮老大。)小满
姐姐又提出一个建设性意见,“等我们都有了小孩,可以交换着过暑假呀!”
    大家都称赞是好主意,妖精姐姐问章鱼哥哥,“如果我女儿对你说,‘章鱼叔叔,我好喜欢那个华伦天奴的包包。’你怎么办?”
    章鱼哥哥一咬牙,锥心泣血地说:“买!”
    原来他们尽说些这样的废话。当然也不时想起高哥哥和小安姐姐,想到就去个电话把他们骂一顿,伶牙俐齿如小安姐姐,因为理亏,也只有乖乖挨骂的份。说是他们两人一起回了小安姐姐的老家,(这么说他们又和好了?)一天之后,高哥哥来电话,说他二号独自返京,车路过这里,想见大家一面。(难道他和小安姐姐又分手了?)
    “不见不见!”萧哥哥和章鱼哥哥一起嚷嚷,“他以为他是谁,叫我们去见他?还不如睡觉呢!”说完,他们真的一人裹一条毯子,倒头就睡。
    姐姐和小满姐姐和妖精姐姐一合计,觉得还是去见一见比较好,而且也实在是很想念,便一起去了。谁知一见面,四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把整个站台都照亮了。
    姐姐对高哥哥说:“把行李拿下来。”高哥哥半秒都没犹豫,“好!”妖精姐姐转身就去给他另外买票;回到姐姐的宿舍,发现那两个死鸭子嘴硬的哥哥正趴在窗上翘首盼望……听着都叫人心花怒放,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聚会。lt;pgt;    等我从老家回来,那些哥哥姐姐们都走光了,姐姐的宿舍一片狼藉,她一直不去收拾。接着,她和鲸鱼哥哥分手了。lt;pgt;    那一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一个字不说,就在那端哭。我无计可施,只好过去陪她看VCD,一晚上看了四十集《灌篮高手》,我的嘴都笑歪了,姐姐陪我笑,可她根本心不在焉。后来,我问了那个早就想问的问题,“既然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不在一起?”
    她说:“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的家在这里,有这么好的工作,从户口、房子,到吃饭、洗衣,什么也不操心,我怎么可能把这些都丢掉,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投靠一份不知靠不靠得住的感情,一切从头开始。”看她那么消沉寂寞的样子,却说着如此精明、如此现实、如此精打细算的话来,我觉得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lt;pgt;      说起来我也是个女人呢,尽管当时不明白姐姐的心情,等我大学毕业时,就明白了。
    大学时我们宿舍七个人,有六个交了男朋友,她们天天对我罗嗦,“你快交一个吧,我们‘七对’就快和了。”我一时想不开,就真交了一个。很普通的一个人,说不出他有什么好,不过在一起久了,好象还有点离不开似的,等到大四时,我觉得就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他考上了研究生,而我在北京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lt;pgt;    所以就要分开了,大家都很清楚,这一分开,就算是完了。我们也哭,哭了又哭;他也求我不要走,求了又求。我哭归哭,心里很清楚,这么好的机遇,我不可能放弃;而如果我要他跟我去北京,未免太荒唐了,他肯定不会,我提也不提。结果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分手。我走的时候,送的人不少,我看见他远远地、可怜巴巴地站在一根柱子后,像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孩,我觉得心痛极了,趴在茶几上痛哭,弄得对面的男士大尴尬,只好不停地吃东西。lt;pgt;    尽管哭成这样,一出西客站,我就像拉斯蒂涅对巴黎说的一样,在心里大声说:“北京,我来了。”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啊。lt;pgt;    我这一走,姐姐自是万分舍不得。她给高哥哥和小安姐姐打电话,罗罗嗦嗦地把我托付给他们,如果我是高哥哥或小安姐姐,一定会因为厌烦而虐待我的。
    那天晚上我在她宿舍里过夜,她又想起来给高哥哥打电话,我坐在一旁打电玩,开始还听见她在那里说说笑笑,后来声音就低下去了,我也打得渐入佳境,心无旁骛,等把对方全部K死之后,才恍惚听见姐姐低低地说了一句:“为什么要离开呢?”
    “谁?”我以为她跟我说话,回头看时,只见姐姐低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垂下来,看上去那么寂寞,带着极深的忧郁,我吃了一惊,这一幕给我的印象是如此之深,甚至超过她那时痛哭的样子。就是从这一刻起,离情别绪第一次真正潜进我心底,挥之不去。lt;pgt;    过了两天是周末,一大清早,姐姐就接到高哥哥一个电话,他神清气爽地给她道早安,姐姐睡意朦胧地问:“你在哪里呀,这么有精神。”
    “一个好地方。”他说,“你快来吧。”
    “好,你等着。”姐姐谩应着,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门铃响了,高哥哥说:“你的门铃响了。”姐姐拎着电话,夹着听筒,拖着电线,穿着睡衣去开门,只见高哥哥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lt;pgt;    我一直以为只有手机广告里才好意思出现这种白痴情节。 lt;pgt;  
      临走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最后一次和姐姐在街上逛,熟得不能再熟的街头巷尾,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好多小店里的老板都是熟人,他们卖的什么都一清二楚,这就是我的家,这里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宠我、爱我,我却要走了,去一个几乎谁也不认识的城市。
    “你高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是个好人。”姐姐突然说。
    我脱口而出,“高哥哥喜欢姐姐。”
    姐姐说:“你说什么。”
    我很快地说:“如果高哥哥喜欢姐姐的话,我就可以对他作福作威了,就像《天龙八部》乔峰因为阿朱的缘故,对阿紫百依百顺一样。”
    姐姐笑起来,笑着拧我一下,“你从小就是个恶劣的坏孩子。”说着,她忍不住把我揽到怀里,摸我的头发,“好好照顾自己,听你高哥哥的话,姐姐不在你身边,他是一样的。”
    我一下子抱住姐姐的脖子,“姐姐我不想走。”
    她哄我,“别说傻话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
    “别说傻话了,”姐姐被我弄得要哭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好的机遇,你知不知道大家多为你高兴,你知不知道别人多羡慕你……”她忽然不说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其实,连我有点妒嫉。”
    “妒嫉我,还是高哥哥?”我装傻。
    “当然是妒嫉你高哥哥了,人家从小宠到大的小妹妹,平白当他的妹妹去了。”
    “你以为有多少人想要我这样的妹妹?”我自嘲---自己心里清楚这是真话。记得第一回见高哥哥,不记得我说了些什么或做了些什么,让他十分头大,所以我最后对他说再见时,他显得很高兴。可是我把钥匙忘在他桌上了,便又回去拿,高哥哥像见了鬼一样失声说:“你已经说了再见了怎么还不消失?”
    可怜的高哥哥,为了这句话,他请我吃了三次冰淇凌。
    姐姐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她也笑了。
    可是,我很清楚,姐姐说的“妒嫉”,一定还有别的意思。lt;pgt;    姐姐没有去车站送我,她不愿在人前落泪。所以那天晚上,是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和她在一起,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听你高哥哥的话,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其实我原本和高哥哥不太熟,倒是和小安姐姐更熟些。
    在北京的头两个月里我剧想家,尽管第一个周末高哥哥就请我吃了哈根达斯,而我也毫不留情地痛宰了他一刀;尽管小安姐姐也是美丽的疼我的姐姐;尽管爸妈各自找机会来北京出了一次差;尽管我的前任男友在我上班的第一天就把电话打到了我办公室;尽管狐朋狗友的信件如潮水般涌来;尽管水蜜桃十元八斤玫瑰香五元四斤……我还是想家。
    有一天晚上,坐在宿舍里,静得可怕,我自己听见自己在一点点崩溃似的。到了十点半,我忍不住了,敲开小卖部的门买了一张IC卡,站在夜风吹拂的街头给我的前男友打电话,很没有自尊地想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不更强硬一点把我留在他身边,我觉得只要他说一声“你回来呀”,我就会扔下一切跑回去。
    “喂――”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我都发抖了,“是我是我。”
    “哦,是你呀,什么事?”
    “没什么,”我不知说什么,“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了。”他还打了一个哈欠。我只觉得心头火起:他在睡觉!这个混帐居然在睡觉!人家的心都要碎了他居然在睡觉!我满心悲愤,怒不可遏,恶狠狠地把话筒砸回去。
    半夜十一点,站在电话亭边,泪如雨下。
    哭了一会儿,我又拿起话筒,抽抽嗒嗒地按了一串号码,打到姐姐宿舍。
    “喂――”
    听到姐姐的声音,我泣不成声,一如当年的一个夜晚,她和鲸鱼哥哥分手后,打给我的那个电话,那时的我是多么年少无知,多么冷漠无情,根本没有体会到姐姐的心情。
    “是你吗?是你吗?”姐姐的声音温柔又急切,“别哭,别哭,怎么了,乖,别呀……”
    我哭得更凶了,姐姐声音里的焦急和心疼隔了千里之外,仿佛要从话筒里溢出来,“别哭,告诉姐姐,怎么了,告诉姐姐呀,听话,别哭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话来,“你在作什么?”
    “我在看《灌篮高手》,从前我们一起看过的,喏,你看,樱木花道用脸进了一球。”
    我破涕为笑,“樱木那个白痴。”lt;pgt;    往日的时光漫上来,轻轻荡漾,栩栩如生。我的心情平静下来。姐姐什么也不说,只和我讲剧情,不愧是“最疯狂爆笑动画大赏”的得主,随便一个镜头,都叫我们忍俊不禁。最后,姐姐说:“很晚了,乖孩子该睡觉了,听话哦,做个好梦。”
    我说:“谢谢,晚安,再见,姐姐。”然后乖乖地回了宿舍。lt;pgt;    大约十分钟之后,有人call我,是高哥哥,“下楼来有惊喜!”我喜出望外地跑下去,高哥哥笑容可掬地捧着一大盒冰淇凌。
    “高哥哥真是个天使呢!”我用脸去挨冰淇凌盒子。他说:“你姐姐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没事吧。”
    “嗯。”我使劲点头。
    他也点头,“那就好。”
    不知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高哥哥说:“那一天,她说,你是她唯一的妹妹,说着就哭了。所以,有什么事,来找我就对了。”
    话里似乎没有什么因果逻辑,不过我明白,诡笑着说:“那――我要吃韩国烤。”
    “好,韩国烧烤。”
    “我要吃罗杰斯。”
    “好,罗杰斯。”
    “我要吃必胜客的披萨。”
    “好,必胜客的披萨。”
    “我要华伦天奴的包包。”
    “好――什么?”高哥哥差一点上了当,“你要什么?”
    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个典故,我坏笑坏笑地说:“这是一个谜语,去问妖精姐姐和章鱼哥哥吧。”
    他用当年说“你已经说了再见怎么还不消失”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又笑了,“看来精神不错嘛。好了,已经太晚了,记住把冰淇凌放在冰箱里,晚上最好别吃。还有,小孩子以后不要随便吓唬大人。”
    我都答应着,心里说:“我什么时候吃冰淇凌你管得着吗?”
    上楼时,我看见高哥哥在路灯下打手机,我猜他一定是打给姐姐的。 lt;pgt;  
      很奇妙,从那天晚上开始,我的心情一天天好了起来。
    我的前任男友不知他怎么得罪我了,我对他客气、冷淡而疏离。当然我也知道他并没有错,可有些事是不讲理的。
    他急了,“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忍住笑,淡淡地说:“想死就去死吧,要什么明白。”
    他不语,从此销声匿迹,当然不是真的去死了。但有一个坐在电话机旁的同事问我,“人家不会真想不开了吧。”
    我说:“那有什么,大不了我穿一件摩林诺的时装跳进火葬堆。”
    她又骇又笑。
    总之,我开始渐渐恢复原形了。虽然宿舍装了电话,电话反而少了。我甚至考虑国庆节是不是不回家算了。高哥哥却帮我买了票。
    “高哥哥是不是受不了了,急着要打发我回家。”我拿话挤兑他。
    “不是不是。”他一脸无辜,“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哦……”我立刻就明白了,作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就这样,我和高哥哥一起回去,我回家,他自然而然回姐姐的宿舍,不知是不是又演了一出手机广告。而且听说章鱼哥哥也回来了。
    我在家什么事也不干,就是吃,幸福得无聊。北京的三个月像作梦一样消失了,似乎我一天也不曾离开。我谁也不见,成天和爸妈和家耗着,从来不知家里是周这么舒服。
    甚至连姐姐也不见。lt;pgt;    第三天姐姐来电话骂我了,骂得合情合理,骂得我乖乖地拎了一大堆零食去找她玩。 原来是个圈套,他们三个租了几张恐怖片,想拖我下水,结果可怜的小红帽就被三只狼外婆逼着陪他们看恐怖片。开始大家散坐在床上、地上、桌子上、椅子上,看着看着,不知何时都挤到姐姐那张小床上去了,高哥哥和章鱼哥哥一边一个,紧紧挤着姐姐,我趴在她膝上瑟瑟发抖。最后一张碟是大名鼎鼎的《午夜凶铃》,我和姐姐都吓得不敢看,我把眼睛压在姐姐膝头,她把眼睛压在高哥哥肩上,我们两人不停地问,“过去了没有,过去了没有?”
    眼前一片漆黑,床上有柔软的毯子和垫子,闻到姐姐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还有熟悉的亲爱的哥哥姐姐,我明明吓得要命,偏又觉得很安全、温暖和快乐,我突然觉得,这也像是家。lt;pgt;    碟放完了,我们半天不说话,也不动,不知是害怕还是舒服。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一件可说的事情来――
    “高哥哥宿舍的门上有一个窟窿,你们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有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看恐怖片,忘了关门,他同屋的哥哥从外面回来,不晓得怎么想的,慢慢慢慢把门推开,高哥哥抓起一把椅子扔过去……”
    姐姐和章鱼哥哥哈哈大笑,高哥哥也笑,一边笑一边说:“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嘴。”
    又转移话题,“可惜小满不在这里,她胆子最小。”
    “明天把她抓来看。”
    “把她绑在电视机前,用棉花棒把她的眼皮撑起来。”
    “当心有人要杀了你。”
    电话铃突然响了,我们的脸都白了。互相看着,谁也不敢去接。
    还是章鱼哥哥比较勇敢,他接了,忽地松了一口气,笑起来,对我说:“你妈妈让你回去。”
    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话筒嚷嚷:“妈妈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
    把妈妈弄得莫名其妙。
    不知何时,天已经黑了。我说:“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章鱼哥哥很有风度地说:“让哥哥来送你吧。”一转念,“那我岂不得一个人回来。”忙对姐姐说:“还是我们两个去送吧。”
    高哥哥大声说:“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最后,大家决定一起送我。
    我挽着章鱼哥哥,章鱼哥哥挽着姐姐,姐姐挽着高哥哥,走成一排。月桂已经开过了,还有郁郁的香残留在夜风中,一似芬芳柔软的女性的手,那么温柔,纯洁而友好。其实我并不真的多么害怕,而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个句子浮上心头――
    “像这样的夜晚,一生中不会再有第二次。”lt;pgt;    我终于彻底懂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并不是强烈得要把两个人和其他人分开,也不是要紧紧地联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却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心心相印,念念不忘。一种熟悉亲切的默契。大学四年里,他们一起渡过了多少这样的时光,多少个秋日一起踩过校园路上的落叶,多少个积雪夜晚一起咯吱咯吱地走回宿舍,女孩子们把手插在男孩子的大衣口袋里,走成一排,没有任何害怕或担心的事,只有大把大把似乎用不完的青春……
    那种感受,我算是懂了。lt;pgt;    坐在出租车上,高哥哥轻轻说了一句,“好像什么在响。”
    姐姐和章鱼哥哥一齐尖叫起来,我也跟着尖叫,司机也跟着尖叫。
    大家笑成一团,好像这是天底下最搞笑的事。lt;pgt;    七天的假期很快就完了,又是分别,总是在分别,我都不想写分别了。所以我决定不写。
    回来后我发现,在家的七天才是梦,而京城的日子才是真实的人生。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似乎觉得我一生下来,就在这座城市里,做着这份工作。有时姐姐来电话问我怎么样,我就很没有良心且厚颜无耻的说:“像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在哪里不是武林盟主的角色?”
    高哥哥说的是,“她已经过了河,但是不拆桥,留着换冰淇凌吃。”
    姐姐特真挚特沉痛地说:“高,我对不起你,不该把她托付给你。”lt;pgt;    话说那天晚上,高哥哥来电话,主动说:“哥哥请你吃晚饭吧。”我不是不奇怪怎么会有人自投罗网,但还是欢天喜地地冲下楼去,只见高高的哥哥玉树临风,容光焕发,我的第一个反应――他又加薪了;第二个反应――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敲他一回了。全不提防身后有一条人影欺上来,一把抱起我。
    我尖叫、大笑――是姐姐。她背着一只大风筝,像长了翅膀一样,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的好看。她说她请了两天假,上午刚到。“刚到?”我大叫,“上午怎么叫‘刚’!”看来她已经和高哥哥快乐地渡过了大半天,还放了风筝!我不依不饶,大吵大闹,他们被我闹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我吃这吃那。
    姐姐一脸沉痛,“高,我越发觉得对不起你。”
    高哥哥看着她,只要看着她,他整个人都在微笑,笑容里又带点说不出的温柔和悲哀。
    整个晚上,我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某种诉说,而姐姐也听着,静静地聆听着,但我不知道,她的心还在哪里悬着,又为什么微微闪避着。
    那一夜我表现得特别任性和不讲理,言语出格,举动惹嫌。可姐姐和高哥哥谁也没觉得。lt;pgt;    回到我的宿舍已经是深夜了,我忽然又想吃永和豆浆的甜饭团,姐姐和高哥哥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答应去买。我已经把新买的游戏装上了电脑,听见姐姐在走廊上说:“……对不起……”lt;pgt;    事不过三,我忍无可忍地跳起来准备冲出去还嘴,却看见――高哥哥从后面一把抱住姐姐,哑声说:“怎么样才能留下你。”
    他把脸埋进姐姐丰茂的黑发里,姐姐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臂,他的肩膀,他的气息,他积蓄了这么久而终于形成的爱,却已错过太多的爱,她的眼泪淌下来,如梦如幻,似悲似喜,她说,轻轻地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lt;pgt;    我的电脑屏幕保护时设了一段音乐,是电子游戏《FFIII》中王菲的一《Eyes on me》――
    “……你就在那里,带着那种表情,好像你从未被伤害,好像你从未失败……我怎样让你明白,我不仅仅是一个形象一个声音,来碰我一下吧,你就会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lt;pgt;  
      电话铃响了,我赶紧去接,是章鱼哥哥。
    “你知道你姐姐到哪里去了吗?”他气急败坏地问。
    “知道啊,在北京。”
    “北京,”他的声音顿时黑了,“她去北京干什么,今天不是她生日吗?我怎么没听说她要去北京。快叫她来听电话,马上过了午夜,再说‘生日快乐’就没有意义了。”
    呀!我才想起来,今天果然是姐姐的生日,难怪章鱼哥哥要抓狂了,可是我轻轻地,坚决地对他说:“不。”
    “什么?”
    “不许你对她说生日快乐,今年谁也不许对她说生日快乐,我也不。”
    “你怎么了?闹什么别扭?”他对我该用怀柔政策,“和你姐姐呕气了吗,叫她来,章鱼哥哥帮你讨回公道。”
    “不。”
    他用出最后一招,“好了,作个好孩子,下回哥哥给你买瑞士莲的巧克力好不好。叫你姐姐来听电话吧。”
    我笑起来,但是毫不妥协地说:“你给我买乐佳的巧克力也不行。不是什么别扭不别扭的事,我是认真的,说不行,就是不行。”
    “喂,哎,你,咦?”可怜的章鱼哥哥,只会说单字了。
    我说――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这么通情达理,“章鱼哥哥你喜欢姐姐对不对,那么就让她任性一回吧,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姐姐真正任性过。其实何止是姐姐,你、高哥哥、萧哥哥、妖精姐姐、小安姐姐、小满姐姐,还有我,什么时候真正任着自己的性子作过什么呢,所以,如果真的任性一回,那一定是知道不能作又非常想作的事,那么,就让她任性一会儿吧……”
    说着,我的眼泪流出来,为了姐姐和高哥哥,为了章鱼哥哥,为了我自己,为了所有非常想作又不能作的事,为了所有明明心心相印却不能在一起的人,为了那些只能说“对不起”的感情,“所以,我不许你说,‘生日快乐’……”lt;pgt;    章鱼哥哥不知何时,已默默地挂了电话。
    幽暗的灯光下,王菲空灵的歌声荡漾着:
    “……我可以成为那个人吗,那个轻轻拧你一下的人,如果你皱起眉头,我就知道你不是在梦里……我怎样让你明白,我不仅仅是一个形象一个声音,来碰我一下吧,你就会知道你不是在梦里……和你的最后一夜了,同样的老歌再一度响起,最后一夜和你在一起,也许从此从此永别,也许还会再相聚……”
    我走过去,轻轻关上门,走廊上空无一人。lt;pgt;    可是那一夜,如果有人路过我的宿舍,会看见路灯的阴影里,我美丽的姐姐和高高的哥哥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像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好像他们再也不会分开。lt;pgt;
    完 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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