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真假 又一则故事

胡卯

澳洲小提琴家布里奇斯的一则故事

    布里奇斯有天回到别墅，刚进门，就听见楼上的卧室里有轻微的响声，是那把阿马提小提琴所发出的。‘有小偷！’他一个箭步冲上楼，果然见到一个年约十二岁的少年正在那里抚摸小提琴。布里奇斯堵住了少年逃跑的路，也看见他眼里充满了惶恐和绝望。

    就在刹那间，布里奇斯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那块青色的墓碑，愤怒的表情顿时被微笑所代替，便问少年道：‘你是拉姆斯敦先生的外甥鲁本吗？我是他的管家，前两天我听他说他有一位住在乡下的外甥要来，一定是你了，你和他长得真像啊！’少年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说：‘我舅舅出门了吗？我待会儿再来看他吧。’布里奇斯点点头，然后问那位正准备将小提琴放下的少年：‘你很喜欢拉小提琴？’‘是的，但我很穷，买不起’少年回答。‘那这把小提琴送给你吧。’

    少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拿起了小提琴。临出门时，突然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布里奇斯在雪梨歌剧院演出的巨幅彩照，浑身颤栗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布里奇斯确信那位少年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没有主人会用管家的照片来装饰客厅。

    原来，布里奇斯少年时，曾潜进一栋公寓偷盗。当他潜入卧室时，竟发现有一个女孩半躺在床上。那女孩起先充满惊恐，但随即微笑着问：‘你是找五楼的麦克劳德先生吗？这是四楼，你走错了。’女孩又说：‘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我病了，每天躺在床上非常寂寞，我很想有个人跟我聊天。’

    那天下午，两人聊得非常开心。最后，她为他拉了一首小提琴曲，看他非常喜欢听，索性将那把阿马提小提琴送给他。就在少年走出公寓、无意中回头看时，发现那公寓楼竟然只有四层！也就是说，女孩其实早知道他是小偷，却仍体面地维护他的自尊！

    后来再去找那女孩，女孩却因骨癌病逝了。布里奇斯在墓园里见到了她青色的石碑，上面镌刻着一首小诗，其中有一句是这样的：‘把爱奉献给这个世界，所以我快乐！’

    布里奇斯赠琴后三年，在墨尔本市高中生的一次音乐竞技中，布里奇斯应邀担任决赛评委。一名叫梅里特的小提琴选手夺得了第一名！评判时，他一直觉得梅里特似曾相识。

    ‘您曾经送过我一把小提琴，我一直珍藏着，直到今天！’颁奖完，梅里特热泪盈眶地告诉他：‘那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把我当成垃圾，但是您让我在贫穷和苦难中重新拾起了自尊，心中再次燃起了改变逆境的熊熊烈火！’原来他就是‘拉姆斯敦先生的外甥鲁本’！
    那个女孩永远都不会意识到，她的纯真和善良曾经是怎样震颤了两名迷途少年的心弦，让他们重树生命的信念！如果女孩或布里奇斯在事件发生时，大声呼叫‘抓小偷呀！’并将少年扭送警察局侦办，那么，会不会有后来的小提琴家布里奇斯及梅里特呢？沉默的爱是如此辽阔，辽阔到纵使千山万水，也仍然足以改变一个人。

来源:《台湾联合报》副刊

蚂蚁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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