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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春节联欢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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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6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上海
究竟春节联欢晚会
Sieg  
  
宋祖英的歌

  她出场的符号意义,并不在于她作为一名歌唱家,或者作为一首歌的载
体,而是一个政治性的问候,丰满周正并成熟的脸庞,华丽的服饰,同时张
开的两只手臂与一起扩开的红唇,这一切都是一个晚会的基调定位,因此,
她唱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穿得好不好,以及她这个人作为一个政
治符号,是否完全传达了我们国家需要她传达的隐喻:自信、富裕、康庄、
正统。

  然而老百姓似乎更关心她和国家领导人之间是否有小道消息中所传递的
默契关系,这使得这个政治符号除了已经具备的皇家色彩之外,又平添了一
份民间传奇,诸多有关皇朝秘史的电视连续剧,已经为这种双线明暗关系规
定好了剧情走向,老百姓只要按部就班地依照培育好的视野期待去看宋祖英
这个符号,就能获得歌曲之外的审美效果。

  即便这个审美效果是负面的,也没有关系,因为对音色的微词,对旋律
的贬低,都不会伤及符号的政治层面:在这里,神话的二级结构,巧妙地将
下级能指所指所产生的负面意指,给整编到上一级的能指里,并且其内容被
掏尽后,新的内容由这个新层面上的政治所指给添加进来,于是,神话最终
的意指形成了,我们接受了一个关于皇族光明正大的符号,而对符号原来层
面上的音乐本体意义上的所有信息,已经忽略。

  但以上分析只是作为节目策划者自说自话的一个阴谋,或者说,是罗兰。
巴特的神话结构给予了他们这个阴谋以一个洗练有效的解释,但是,问题恰
恰在于,如果电视机前的观众,尤其是知识分子,当他们不自觉地或自觉地
以批判的眼光,将这个二级符号结构给解构掉后,原本的音乐本体上的缺陷
就在失去保护后暴露了出来,他们开始公开嘲笑宋祖英的拙劣歌技,并在这
行为中,瓦解了符号企图构建并遮盖的政治隐喻。DD不攻自破,往往采取
的是同样的策略:即对神话结构进行忽略。


冯巩的吉他

  冯巩、郭冬临、陆鸣的说唱相声,能出彩的地方依旧是打破第四堵墙,
虽然在其它场合,这种老掉牙的技巧实在是乏善可陈,比如那些歌唱得比牛
还差的歌星,都能极尽台上台下热闹一片的本事。但是,对春节联欢晚会来
说,现场观众席是与众不同的,它不是简单的人幕背景,而是同样带有政治
气候的。回顾历年春节晚会,我们不难发现,特写镜头经常会给予这些观众
中以下特殊人群:回国投资的港胞、驾机起义的台胞、某国家领导人、某三
八突击手、某英雄母亲、某老工人、某为国增光的竞技选手。

  所以,春节晚会的现场观众,虽然在角色扮演上,是和电视机前普通观
众无异的群众演员,但是实际上在角色认同上,他们是特殊群体,是类似于
人民代表大会里的人民代表,是被国家机器尤其是国家安全局所认可的可靠
人士,从这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异化为国家代言人,虽然在名称上还是
被称作来自五湖四海的热情观众,但在意义上,他们是选拔自五湖四海的政
治观众。

  面对政治观众,或者说面对被政治化了的人幕,冯巩背着吉他,嬉皮笑
脸着打破第四堵墙的行为,就隐约具备了对抗性,它不服从绝对地被观赏,
它要求分享政治荣耀,也可能要求降解人幕的政治性,使它还是转化为观众
本来的娱乐性。然而,这么做从另一角度来说,又可以自行消解这种对抗性,
因为霸权这个单词:hegemony,本来在词源上就有“寓教于乐”的意思,所
以,一旦冯巩他们的行为被解读为企图利用政治人幕进行寓教于乐,那么这
个节目就可以被认定为合法,既而被允许通过电视媒体,向全世界传播。况
且,秀一下自弹自唱本来就暗含了反串这种保留剧目的欣赏习惯。于是,我
们可以通过节目编辑的精心制作,看到政治人幕的人性化一面,并且会以为,
类像(simulation)如此,那么现实也如此。

  有意思的是,本次春节联欢晚会,充当联欢晚会的国家人民代表少了,
反而出现了一些演员亲戚的镜头,这才是本次晚会真正有松动的地方,这松
动的地方,还表现在读来自海外大使馆、驻守边境军人、国家领导人等等来
信来电的前台秀给含蓄化消退化了,可以说,从这些症候里,我们才能发现
真正的娱乐气息在蔓延。

姜昆的周润发

  应该说姜昆的相声技艺的确非同一般,一个在网上老掉牙的段子,不仅
他好意思说得津津有味,而且他和戴志诚还真的给演绎了津津有味。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么一个结构松散内容陈旧的节目,能被节目审
查机构批准通过?

  其实纵观整台节目,我们不难发现,本次晚会对新的传播技术,尤其是
网上实时的双向交流有着浓厚的兴趣,不仅在节目传播上要搞异地传输及网
络节目主持人,而且在节目内容上,对这方面也着意加重了很多(比如《与
世界联网》之类的没调歌曲),可以说,姜昆他们非常聪明,他们知道晚会
的旨趣在哪儿,他们知道虽然最终的审核对象是观众,但第一轮审核对象是
晚会导演,所以他们宁愿讨好导演,也要牺牲最后的节目效果。

  这是一次机会主义者对症下药的胜利,也是艺术高于一切这句谎言真正
丢人现眼的一刻,同时它又一次证实了以下观点:如果晚会的宣传目标之一
在于网络传播,并想以此暗示全世界人民:本国家机器也是网络技术的合法
代理人。那么,再粗糙的相关节目也能上去,因为宣传,只有宣传,才是晚
会的真正面目。

  本来,网络技术的出现,是可以用来反官僚中心反政治集权的,然而,
在晚会审查机构的良苦用心下,网络技术照样能被用来为官僚化集权化服务,
就如同当年西方的钟表在中国,只能成为深宫里的权势摆设一般。

  因此,这也是一次网络无政府主义的失败,它被收编,并被可耻地运用
到讲究版权讲究收视率讲究意识形态的央视节目里,成为姜昆黔驴技穷后的
刀下之俎。


力量的尴尬

  当这个展现人体技巧的节目结束后,两个赤裸上半身的演员并不能直接
下台,因为倪萍要对他们进行现场采访。

  当时的情形是很古怪的:倪萍浑身锦衣夜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
一旁侃侃而谈,而两个敏于行讷于言的男子,却低头垂首在舞台中央,镜头
给出的近画面,能够清晰看清他们的四粒乳头,这里明显有个视觉强奸的主
导意向,因为一旦脱离刚才的表演情境,章功力和姚登波的赤裸身躯立刻就
会因失去艺术保护后成为色情符号,但木然于男性裸体的中国社会空间却无
视这种色情符号的突兀呈现,相反,在倪萍一本正经衣着整齐的对比下,反
而将这种视觉强奸的隐喻给发挥到了极致。

  更令人惊诧的是,谈论的话题却渐渐引向倪萍驾轻就熟的煽情话题:孤
儿。于是,一个孤儿就真的失去了衣服对尊严的保护,赤裸裸地被倪萍、政
治人幕、全世界所有收看节目的人窥视。

  相信央视导演的辩护词准是:男性裸体不算色情,而这辩护词的潜台词
就是:如果女性敢赤裸上身着站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是色情。

  显然,央视的头脑对性别与性属的概念理解,还是停留在上一世纪里,
他们似乎无视如今的偶像符号已经中性化,也麻木于男性符号同样可以进入
色情产业这个事实,甚而,他们还会面临更严厉的指责:那就是他们只顾自
己宣传上的内容需要,而无视演员的人权。

  孤儿只是一名演员的生活身份,这个身份为什么要被政治化为是人民培
养长大?这些问题我们暂先不予以讨论,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地先看一下,倪
萍在宣传上的新策略。

  倪萍的策略是:现在空口说爱国,已经不能打动人心了,那么,怎么人
性化地宣传爱国,将是一种新的技巧,于是,倪萍利用孤儿这个非常人性化
的概念,指出这名正被视觉强奸着的演员,其实是名孤儿,而他是被人民养
大的,所以一旦其它人问他为什么不在国外赚钱,那么他就顺理成章地回答
:因为人民哺育了我,我是人民的儿子。

  凭良心说,倪萍这一次还是很收敛的,她的眼泪并没有毫无节制地汹涌
而出,然而,随着她的这个结论,我们是否应该继续可以推理出:如果把这
命题放到其它意识形态下的国家,那么,他们国家抚养的长大的孤儿,是不
是也要会有这种人民归属情结?

  如果她回答不是,那么这说明孤儿的归属情结并非是世人皆然的,它只
属于中国这地头有这种现象,但这就说明这现象并不是人性化的,因为人性
是全球通的。

  如果她回答是,那么,倪萍想把人民的概念偷换为中国人民的真实企图
就彻底破产。

  但倪萍显然愿意冒这个逻辑破绽上的险,因为一个在国际上获奖的演员,
不愿意在国外生活还是愿意回国,这是一个中国老百姓已经习惯了的可以宣
传的欣赏模式,它的其它变体包括海外留学生、科学家等等杰出人士的什么
毅然归国(毅然两字用得真好),这些变体的共同母体的一项体现在于中国
古训“子不嫌母丑”,这个母体所隐喻的核心内容是无条件爱国,它得以在
中国这个社会空间流行的社会土壤是“大同世界”或“均贫富”意识。DD
人民需要他们回来和大家一起吃苦耐劳,这样,心理上的满足就能补偿生活
上的缺憾。DD一如当年苏联人民给在国外的高尔基去信说:回来吧,我们
也有鲜花洋房与黄油面包。

  我们得承认这是一个非常讨巧的策略,但不幸的是,电视里传来的人性
声音,和它同时传递出来的专制图像形成的矛盾,恰恰像是在讽喻一个极权
者的文过饰非。


卖车的堕落

  赵本山有一个说词,他认为小品没有必要非得有一个高大全之类的主题,
其实只要能把观众逗乐,那就行了。

  我们得承认这是一个演员自发的进步,但是,接下来的问题是,赵本山
们是否有这个能力,在失去主题得到自由的情况下,让小品仍旧有趣味。

  从卖拐到卖车,赵本山逐渐陷入对脑筋急转弯不可自拔的迷恋中,在节
目里,不断地将急转弯题目抛给范伟,并以此作为一种智力上的胜利,而最
终以对方买了轮椅,作为其智力上获胜的一个终结标示。

  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在日常生活里弄点急转弯的题目互相取个乐,这本
来没什么无可厚非,然而,赵本山将之剧目化,那就得承担一个被欣赏的义
务。而要能被人欣赏,那在取材立意上就必须高人一等,以便真能达到情理
之中意料之外的小品效果。

  但遗憾的是,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大多是字谜游戏,它需要的不是逻辑
上缜密、学识上的渊博、想像力上的杰出,而是需要一些联想、类比或者说
是牵强附会的能力,从人类认识能力的发展来看,它需要的是种接近原始思
维的能力,在以前,部落萨满们往往都具备这种本领。但对如今的社会来说,
这种能力已经不是智力的同义词,相反,它代表着反智力。

  但赵本山们显然缺乏分辨智力题与反智力题的区别,他们以为字谜游戏
就是智力的体现,于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里面乐此不疲,就像白痴永
远在迷津里打转并以为这就是聪明。

  作为一个小品,单纯只是表现一下字谜的乐趣,这产生的负面效果还是
可以容忍的,然而,整台晚会充斥着这类反智主义的符号表征,李咏、王小
丫他们的《智力闯关》就是另一个典型案例(其它散见于小品《邻里之间》
等等)。可见,平时电视里的那些所谓的智力大冲浪之类的节目,不仅愚弄
了电视观众,也愚弄了电视编导及演员,他们本来整体文化素质和智力水平
就令人起疑,更何况在一个缺乏批评向度和力度的社会空间里,他们的自以
为是就更到了一个忘我的境界,于是,字谜游戏成了一帮弱智媒体人员嬉笑
胡闹的经典作品,而喜剧编剧及演员们首先受害:喜剧要求他们的智力高于
一般群众,这样三翻四抖等固定程式才不会被人看穿,这是一种心理学上的
艺术,然而,当相反的情形出现时,那就只能靠演员出丑来博取更廉价的笑
声。


究竟

  单纯评价一台晚会的演出质量,在如今实际上已失去督促的意义,因为
无论你如何贬低它的质量,它还是得在每年规定的时候出现,显然,这是由
于节目以外的诸多因素在起作用,就如同人民币的价值,不在于这张纸头几
经折腾后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而是在于它能用来吃喝玩乐或进行其它各类经
济行为。

  同样,对晚会竭尽所能制造视觉愉悦的政治企图,本文也不想站在类似
法兰克福式的立场上对之进行抗议,毕竟,政府作为一种组织它也有它的合
理需求,并且,电视遥控器是掌握在我们手中。

  之所以依旧要如此刻薄地将一台晚会给驳斥个体面无肤,只是想提醒你
们这些演员、总导演或国家机器:虽然你们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媒体资源,但
你们所面对的媒体对象,已经具备对媒体发布进行阐释与解读的能力,而这
种能力,将使得双方间的博弈,变得更加复杂多元。更重要的是,观众将不
单单是被灌输的受动对象,而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改造并影响媒体发
布的施动者。

  也就是说:电视祭司这职业,快歇菜了。


200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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