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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放歌之【阿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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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8月9日
由于大家一致决定不去羊湖,所以出发的时间定在今天中午。

早早起来,各人各忙各的去,我和玲去吉日对面不远的小昭寺,她六年前在那里拍过一张布达拉宫,受过很高的评价,今天再去找找感觉。小昭寺不需要买门票,大概还早吧,没有看到别的游客,香客也还少,我们先在各殿走了走,就上到最顶趁着光线还好拍了些照片,然后就坐在上面聊天,看来往的人们,看居民区里的缈缈轻烟……等我们想起来要看表的时候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连八角街也不及再去匆匆吃了点赶回吉日,大家已陆续回来整理行装。

一点多离开吉日,两点多买好了罐头、香肠等食物,告别拉萨,踏上阿里路。

司机平措,是个藏族胖子,听说韦昨晚和他喝酒去了,看来他们处得还不错。这车旧是旧了点,但还宽敞,前排除平措外还坐两个人,后排坐四个(还好我们六个都不是胖子,不怎么挤),椅子后是我们的行囊及食物,汽油桶放车顶。按照我们的“传统惯例”,所有座位采用“轮换制”,不论男女肥瘦,每人每天都坐不同的位置。蕾他们还很细心地买了几盒录音带,全是藏族民歌,为我们的旅途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沿途只停了三、四次,晚上7点多到的日喀则,当然,天还是大亮的,在刚坚果园招待所住下(30元/人),他们没来过又有兴趣的放下东西就冲到扎什伦布寺去了,我和玲、蕾趁着还有太阳能先去洗了个澡,等他们回来后才一起出去吃饭。

刚到招待所门口蕾他们就碰到了先前在拉萨认识的两个朋友,老李我们在吉日的时候就见过了,小刘嘛说起来还是熟人,也就是小毛驴0024,刚代表广东从可可西里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当完志愿者,准备去珠峰。

日喀则,对于我和玲都是有重要意义的地方,回想当年如果大家都不是执意要去珠峰、樟木,也许我们会就此失之交臂了。今天的日喀则,作为第二大城市可说是当之无愧了,而那一年,这里还不过是总共10条外线、用三轮车一个小时绕完的小县城。依稀能够辨认出一些熟悉的街道,当然,日喀则宾馆也让我们记忆犹深,好不容易从那买来的西藏地图我至今还在用着。

预付了平措3000元的车费,韦说那300元的“零头”不用我们管了,由他们跟车回拉萨的出,我没说什么,还早呢。

8月10日
早上8:30离开日喀则,问了几个人都没问到小刘他们说的壁画,大家也没再坚持就上路了。12:20左右到拉孜,在拐去萨迦的那个路口,我们的车被拦下罚了150元(原价200元),理由是前排多坐了一个人。这款车大多数前排都是设计成双座的,摊上这样的理由不知道算不算“莫须有”?!

在拉孜吃中饭,平措等我们一结了帐就转到后面找店家,因为他的嗓门大,我们听到他对着别人吼:“懂不懂规矩?东西拿来……”上车后看到挡风玻璃前多了一副新手套和一瓶“娃哈哈”。

在桑桑打听路况的时候问了一辆从拉萨开往阿里的卧铺车,他们的票价也要6、700元,应该是高价吧,感觉有点贵。

经历了第一次陷车,在一段沙路上。原本不是什么太艰难的路,但对于我们这辆前轮驱动有问题的车,就有点难度了……事到如今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这一次,卧铺车下来男男女女好多人帮我们推车,让我们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是很快,第二次陷车就来了,刚过十五道班我们就在河边的沙滩上困住了,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风很大,温度也有点低。向另一部已经陷住的卡车借了把铲子,女同胞在一旁打灯,韦和平措轮流趴在沙地上把搁住底盘的沙子铲出来,裤子都湿了一大片……然后大家开始合力推车,可能这里海拔也不低了,使点劲就喘得不行,但最终还是给我们冲了出去,不容易啊!

卧铺车在远远的后面,他们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们这小车绕过那陷下的卡车已经这么危险,他们大车就更不用想了。

晚上10点多到十六道班,好多人挤坐在大屋里烤火,显然这几间瓦房容纳这么些人是有点困难,他们只能再给我们四个铺,其中两个铺是在大屋里的,平措一定要睡好,加上都是大老爷们,所以就他们两位男同胞去睡,另外一个仓库里也有两张床铺,我和玲都有厚睡袋,所以我们干脆睡到车里去了,她们三个睡仓库,但也不会比我们舒服,气味很怪……噢,还有一条新鲜的羊腿陪着……

25元/床,那样的条件,真够贵的。


8月11日
8:45从道班出发,15分钟以后因为没能摸准路面错入深水区被泡在河里,很快车开始进水,我用最快的速度抢救出胶卷、食物和药,睡袋因为昨晚才用过放在包的最上面,下层的衣服肯定已经是全湿了,虽然都有塑料袋分隔,但毕竟不是密封袋,挡雨可以,泡水就没办法了……除了我们,周围什么影子都没有……茫然的坐在座椅的靠背上,头都伸不直,眼看水要淹上坐垫了,我们才看到一辆卡车远远开来,高兴啊……大车轻轻的一拉,就把我们的车扯了上来!所幸鞋子和一些重要的东西都保住了……近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才重新走上稍微正常点的路,天又开始了下雨……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里修车,前轮拆下来又装上去什么也没弄好就收了80元,黑!顺便吃了点面,想着水淋淋的行囊,心疼!

下午3:30左右就到萨嘎了,去加油,没想到相当的麻烦,还要什么县委批条,我和平措去办,不批,说了路坏了油车已经好久都进不来了,要保证县城里的正常用油所以限供。只好去买私人的汽油,3.9元/升。

直接用管子加油所以费了很长的时间,干脆在对面的“加加段”住了下来,25元/人。同一店里还有许多外国游客,要赶去樟木离境的。听说去樟木的渡船,喊价已经喊到1万元/车了,8月1日已有文件说不许摆渡,水位太高,但他们的签证马上就要到期,走桑桑那边可能会来不及,路那么糟糕。渡船原价10元/车的到现在也算是天价了吧?!

吃饭的时候好几个导游和司机坐在一起聊天,他们从那边过来的说札达土林倒了许多4500等靓车,而且这一路上还有很多的河要过,我们没有四驱,怎么走?!平措非常的担心,加上这会儿他又病了,拉肚子拉得不行,我把药给了他劝他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

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这样下去我们也会信心全无的!同伴中有人动摇了,我只说:“走一天算一天吧,我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我知道我会平安回去。


8月12日
7点起来,大家把昨天挂了一屋子的衣物纷纷收起,湿衣服还是湿衣服,并没有因为挂了一晚上而发生变化。

昨天约好吃早餐的那家小店还是大门紧闭,敲了半天才反应,匆匆吃过面我们又出发了。

雨还在下,下得人人都心情沮丧。

到30道班的时候,上了后面的一个小山包,那里有很多刻着祭文的石头、牛角,山腰上还扯着经幡,估计是藏民做法事的地方。如果是穷嘎尔寺废墟,资料显示应该有500米,但这里离道班顶多50米。

还好,走着走着太阳就出来了。2:20车到仲巴,已经是阳光灿烂,好多车、人聚集在这里,平措带我们进到一家藏族的小饭馆,里面已经坐了一群老外,不知道是从什么鬼地方来的,凶巴巴的很没礼貌,差点没吵起来。我们胡乱吃了点自带的罐头和炒了盘青菜就离开了,跟那些人呆一屋里多一刻都觉着难受。

到帕羊的路上,我们的车断了一条钢板,弄了很久,平措还是放弃了,说慢慢开,到帕羊就有换的了。一路走,没有人再说什么,玩笑也不开了,紧张和担忧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过了好久,平措忽然拍拍方向盘,说:“担心什么?担心也没有用!”众人大笑,于是车里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然后平措还跟我们说起他以前开车的笑话,噢,他那“三板斧”的英文还挺准,唬人呐!

一路上风雨欲来,云压得低低的……忍了很久,最终雨还是下来了,大片的草原,成群的牛羊,远远的天边亮出一线……真是很美!我窗子都不舍得关啊,只为能够看得真切,任由雨点飘洒进来……

晚上8:15分左右到的帕羊,因为下雨的关系,天色已沉,在扎西旅店,我们让主人家下了米饭,自己把带来的青瓜、胡萝卜、午餐肉给炒了,还开了一个鱼罐头,6个人美美的吃了顿,付了10元柴火费,住宿是25元/人,条件不怎么好,还没有开水。象昨天一样,大家又把晒衣绳拿出来晾了一屋子的衣物。

平措修车修到好晚,但总算是弄完了,最终没换钢板,把断的那块卸下来后上紧螺丝,以免继续再断下去了――这是我的理解,因为平措说不清楚,只知道“断的没有”,我替他解释给大家听,他说对的对的,就这个意思。

英子有点咳,大概是那天推车,然后受了风寒的缘故。平措的拉肚子就已经止住了。


8月13日
这一天的早餐,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了,面,虽是用高压锅压出来的,但仍是白生生的没熟透,还要没有半点味道,一点儿油星都没见着,可是今天要走的路很长啊,估计难有吃饭的地方,我捏着鼻子硬生生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给吞了下去……0恩,还要是站着吞的,否则确实咽不下啊!……下次我绝对不这么干了,因为从这以后,我便害了“面食恐惧症”,一路都尽最大的可能拒绝吃面,直到现在,还是怕……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剩了大半碗下来。

9点多离开帕羊,一路到即乌寺,经过了两个检查站,兵们都很好说话。草原、远山是那么的美丽,很多小老鼠窜来窜去,还有野兔野鸽子什么的,在的工珠错附近还有许多的海鸥。

今天天气其实算是难得的好了,大多时候阳光灿烂,只可惜一出帕羊就又栽到了河里,背包再次被泡,还好慢慢蹭了上岸,幸亏我早有准备,损失并不惨重。

没能够看到冈仁波齐,云层好厚,他们说都怪跟在了日本鬼子的车队后面。

黄昏时到玛旁雍错南边的一个村子,韦说他不走了,他受不了要吃米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没啥东西,韦也死了心,于是还大家一起继续前进……晚上10点左右到达即乌寺下的小村庄,累是有点累,但不饿,一路在吃干粮。平措亲自给我们下面条,有午餐肉、罐头鱼,我很艰难的吃了点,早上那碗顶得厉害。

跟平措提了下一个目的地是普兰,他竟然说出车前没说这个地方,去就要加钱!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我想加钱也不过是意思一下。我跟平措说我们没去羊湖和珠峰,那段路远比去普兰远和难行,所以就算是加个普兰也该能抵了,就不要再说加钱不加钱了吧?!平措当时没吭声。


8月14日
本来想早点起来看日出,结果天气不好,雾朦朦的,就干脆把平措也喊起来早些去普兰。韦说他不去了,奔波了几天,可能他还没能适应。

车才开出没多久平措自作主张无端端的把车开进了草原,结果兜着兜着就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公路。我忍不住制止了他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让他冷静下来定好方向,找参照物――电线杆,慢慢的才回到了“正路”,如果不是我把指南针忘在大包里了,可能定位会容易多了。开头还有点怀疑,还好碰到一辆对面开来的车,确定无误大家才都安下心来。

很快,鬼湖拉昂错出现在我们眼前,随着车沿湖而行,从不同的角度拉昂错呈现出不同的诡异,真的好美!最为壮观的是看着一条彩虹从湖面升起,喔,还有一只野驴远远的跟我们的车赛跑来着。

没想到老天爷给了我们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经过一个叫什么“格尔”的小村庄,红色的玛尼石、大片的青稞、天真的孩童、淳朴的村妇……让我花了好些胶卷。

中午11点多到普兰县城,第一时间找了家饭馆狠狠的吃了一顿川菜大米饭――最想吃的却没来,韦在那村子里找饭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茶足饭饱,去打电话吧,邮局里一屋子的人,大家都用免提不停重拨,很少有拨得出去的,估计这状况便象六年前的日喀则,全县只有十条电话线,贼难打……我的运气跟多数人一样,没拨通。

去了悬空寺和中尼边贸市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确实简陋得可以啊!日用品居多,还有些半成品如羊毛牛毛羊皮牛皮什么的。转了半天只看上了一块印度的土布,价钱其实不贵,但“旁观者”提醒我:你的东西不少了!……我硬着头皮压低了价,用蹩脚的英语跟老板磨来磨去,终于磨掉了我的欲望,双方为了五元钱就再不相让了……离去的时候心中窃喜,尤其感激老板“有性格”,如果他再让五元我就得背多三斤走十几天哩。这回唯一的收获就是用一元人民币和这店老板换了一个印度的一元硬币。

下午2点来钟从普兰返程,平措不肯再进科加村,没有人支持我,我也不便坚持。一路狂奔,想着争取点时间去泡个温泉也是好的,谁知道20元/人,管温泉的藏族女人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气之下我们转头就走,不就是洗澡吗?多忍两天有什么关系?!

韦还不见影,不知道他上哪转去了。趁着还有阳光,几个女孩又把行李翻出来晒。时近六点,向店家买了7元/个的康师傅碗面开始我们的晚餐,韦这才回来。用最快的速度吃过并收拾好出发。

到巴嘎加油的时候,平措突然说要我们再给1000元,否则就不走了……我们当然要跟他争辩……韦说大家是不是可以好好的商量,平措当即堵上一句:“你没去跟你没关系!”……我坚持不肯再给平措钱,他也没办法只好继续走,目前还不会傻到就这么丢下我们。

过检查站出了点麻烦,我和王姐两个人的边防证过期了(分了两张写的,一张西藏[7月10日―8月10日],一张新疆[8月10日―9月10日]),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有留意到这个问题,否则也能够及时采取一些措施,不过不要紧,过还是给我们过,并且给下一个检查站写了“请予放行”的公函。平措这时候倒是很热心,说可以把他的证件压在这里,他们返回的时候用我们过期的边防证来取,我坚持不肯,不是说了南线去北线回吗?怎么会返回这里?!

没走多久又陷了车,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平措故意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怪他,因为老天对我们太好了啊,给了我们一个极其震撼的日落时分,整个天空,都被余辉染得五彩斑斓,每一分钟都会变换出不同的颜色,就连浅浅的滩涂,也一下银光闪闪,一下金光灿灿,感觉象置身于一幅巨大的油画之中,很不真实!――连相机,都不忍举起,只因一个定格就会错过几道绚丽,这时候才知道懊恼手动相机实在麻烦。

当余辉一点点散尽的时候,一辆新疆的大货经过把我们的车拉出了河道。晚上10点多到的冈底斯宾馆,50元/人,非常简陋的平房,平措可能感觉出了我们对他的不信任,跟开门的人用藏语嘀咕了半天,那人就来跟我们说:“我们这里的价格都是这样的,原价是60元/人,现在师傅说了才给你们降,师傅好处的没有……”我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但也不是我们能够计较得回来的,由他吧。

东西才放下,韦就过来跟我讲,平措说了明天如果不给钱到路口他就开回去了。趁着平措喝酒去了,马上召集大家开会,韦承认了他的疏忽,他说他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事到如今,把柄落在人家手上,钱看来是给定了,但我说最多每人出一百,平措觉得可以接受大家就走下去,不行的话一拍两散!……“和解”的任务当然落在了韦的身上,因为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摆出比较强硬的态度,得让平措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不能让他得寸进尺。

平措,真的让我好失望!


8月15日
早上一起来,就看到冈仁波齐完全露了出来,不过没拍,前景不好。

到河边洗漱,那水啊,真是凉得可以,只在里头搓了两下毛巾,手就僵住了,半天动不了……晶晶亮(清啊),透心凉!

四周都是雪山,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不多的建筑及帐篷上,炊烟也显得格外的缥缈。

冈底斯饭馆,一副不想做生意的样子,店家八、九点了还没起来,等他们做好面条我们吃完都已经十点多了,老板的弟弟曾在广州打过几年工,油嘴滑舌的很多话说。韦已经把那500元钱给平措了,据他们说昨天晚上平措很爽快的答应了英子也跟车回的事,冲突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今天我们不再是单车行进了,他们跟我们同一车型,四男一女五个乘客,其中有两个我们的老乡,两个香港的,女孩来自北京。他们的车况比我们还要糟糕,没有刹车油路也不好,动不动就死火要推车,但人家师傅技术好,开得一手好车。

难得的阳光灿烂,早上迟出发就已经心痛得要命了,错过了好光线。现在还总要停下来等他们修车,尽管这样,但我想平措肯定安心了许多。

将近中午1点才到的门士,先吃饭。在这里8公里外还有个温泉,听说是不要钱的,没什么人去,可惜没有时间了,今天要赶往札达。

一路上我们的车都没再出什么状况,非常的顺利,倒是那辆与我们“相依为命”的车毛病压根就没断过,大概没试过两个小时内都在正常的走,他们很忙的上上下下,推推跑跑,我们就边拍边等,也帮不上忙。

过了巴尔兵站,拐上通往札达的山路,没多久他们的车就不动了,这时我们已经开出了老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弯位,等啊等,有一个小时了吧都不见他们动一下,大家终于忍不住跟平措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大不了回头,难道我们也跟他们走回头吗?时间不早了,还有多久出得去这段山路谁都没有底,到土林要多久也没有数啊!最后,平措听从了我们边走边等。

我理解平措的担忧,他跟我们是不能在同一位置上想问题的。因为车是他的,坏在无人区我们大可以拍拍屁股拦车走人,他呢,不离开守车待救的机率很小,离开找零件回来修是要承担车被路过的人拆走的危险的,CALL大车来背走也要花上不少的钱。而且,他对路况、车况的了解直接影响了他的信心,他不断的期望能够依靠的“稻草”,其实他不是不行,只是不敢。我甚至怀疑,这次“普兰事件”是平措借题发挥的结果,他根本就是害怕了,不愿意去面对土林那一段路,但是昨天晚上发现还有一个车跟我们同行他才稍稍松了口气,见好就收的决定还是搏一搏赚了这趟钱。

山色很美,虽然是一毛不拔,但又红又黄又黑又绿的色彩极其丰富。因为天气好,路也还好,但可以想象只要连着下两天雨路能坏成怎样,上山下山完全没有安全感,他们那车能过吗?!没有人烟,偶尔能够看见一只苍鹰掠过。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正赶至一片平原,隔着一道峡谷,远远的雪山之下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排气势磅礴的土林。由于海拔较高,秋天早早的来了,草色已黄,此时依然耀眼的阳光笼罩着小草使大地泛起金光,天边透过云层洒下的数道光柱引领着我们,朝日落的方向奔驰着,追赶着,我们期望抓住那日落的余辉,我们期望留住那温暖的照耀……

随着红日西沉,我们也进入了闻名已久的土林。这里的路确实如传闻中的恶劣,我们摇摆着且惊叹着那些形态各异的风化了的山包包,有些类似新疆的魔鬼城,但这里无论形态还是色彩都相对丰富多了,好象进入了峡谷和迷宫。

玲偷偷的跟我说:“在这里过一夜吧,到县城不知道还有多远,平措这个态度,明天肯定不会再带我们来的,都没拍到东西呢……”我们坐后排的几个低声交流了一下,觉得还是可以考虑的……但就在这时,车突然撞向右侧山体,随着沉闷的“嘣”的一声,平措呆了一下才说:“刹车,没刹车了!”由于一直在下坡小心翼翼的速度很慢,虽然毫无准备也未受影响,车子也只是右前方保险杠凹了些,大灯什么的都没烂。平措是故意撞过去的,因为正要急转弯,不撞山就只有冲下崖了,关键时候,他还是知道应变,不错。

平措钻到车底去看,说漏刹车油了。大概是由于持续下坡温度过高引起的,难道他没有一点常识的吗?这时我非常的怀疑,他真开过十几年的车吗?!再,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压根就没来过札达,曾经单车走阿里多半也不会是真的,我不明白,他这样欺骗我们有什么好处,为钱?为面子?比生命重要吗?自讨苦吃。

我和韦一齐给平措打灯,他把刹车油管卸下来说弄不好了堵上吧,三个轮子有刹车就可以对付了。让韦去翻工具箱,半天找不到胶布,我摸出一片“狗皮膏药”平措说堵不紧,我说你告诉我你要堵什么吧,平措让我看那管子只是一个小孔,我就朝她们喊:“你们谁在吃口香糖,吐出来!”(嘿,我们刚都在吃,我的是吐出来放在不知道哪个口袋里了。)堵接好后开始试刹车,平措打开车前盖调,让韦在驾驶座上踩刹车,弄了半天平措都说不行啊不行啊,怎么不行他又说不清楚,只知道把韦拉下来自己狠狠的踩,然后说“这样,这样!”韦再上,还是不行,平措急了,冲着他大喊:“你的不行!”然后对我说:“你会,你来!”我?我连车牌都没有,韦可是考了驾照的噢!“是不是刹车油抽不上去啊?”我问平措,“就是就是”,哦,那我明白了。于是韦下来,我坐到驾驶座上,先踩了下离合,然后又慢又快的踩刹车,下下踩到底,很快,平措松了口气,我们,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走了。

车,慢慢的在土林中迂回穿行,一有开阔的地方我就下去看车迹。很快下完了山,但路没有转好,含沙量高,陷了一次,大家一起推过了。然后就一直我在前面探路,车跟着,大家也都下来走。她们又再跟我说:“别走了,在这过一夜吧……”王姐见我一直不回答,就说:“你们还是别说了,与天心里有数!”大姐到底是大姐,我心里当然有数,其实我比她们谁都想留,但能在山上停吗?一来自己的车危险,随时可能下滑;二来虽说是无人区,但来车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别说会不了车,能过车的地方没有防备也很容易发生碰撞;另外,是不是也该顾虑一下平措的感受?!

很清晰的听到河流的声音,我想我们是没有走错了。在一处平地上,感觉四周都很开阔,我就对平措说:“我们还是先别走,迷路就糟了,今晚在车里将就一晚上,天亮以后四周环境清楚了走起来也安心。”憨憨的平措无奈的看着大家:“在车上?你们愿意吗?”“愿意!”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除了韦,他说我再去前面看看吧。“你……”蕾要说他,我制止了。过了一会韦回来说就这吧,前面路不行了。

于是,我们就地休息。这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即便赶到县城,也没多少睡的。

我们把前排让出来,给平措一个人睡,四个人在后排坐着睡,我和王姐跟行李一块挤在车后面,因为东西太多,也仅仅是坐得下我们两个而已,脚都伸不直,打开后门伸脚吧,又怕夜里有狼窜上来,呵……摆弄好行李,倒在属于我的那块狭小空间里,脸挨着车窗看那繁星点点――多美的星空啊,又是一幅平常在天文馆里才能看到的星座图!正在辨认着依稀记得的几个星座,忽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控制不住一声惊叫,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哈……每次这时我都会说,我从来都只有一个愿望,所以我总是来得及许愿!

韦在车外不远用带来的柴油生了一小堆火,独自坐在火旁身边还插了一把长刀,他说:“你们睡吧,我给你们守夜!”感觉他等这个场景已经等了很久了,或者,还要撕根长布条扎在头上,她们笑。他一动不动的坐了很久,王姐终于忍不住说:“蕾,你去劝劝他吧,这样下去不给狼叼了也会给冻死去,要不病了也还得照顾他呢!”蕾开头死活不愿意,但后来想了想还是去了,说那火闪啊闪的让人难受!没多久她气呼呼的回来,说:“让他去死吧,什么‘天地之间有正气’,莫名其妙,不知所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家讨论了一下,怀疑是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创伤,因为我的缘故令他今天很没面子。我们,或者说我,成了压抑着他的那股“邪气”!?

我不知道我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顾全韦的“面子”,他跟我不是同一类人,在拉萨买东西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然后是“普兰事件”就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无论是价值观念还是人生态度,我们都截然不同。他要的是回去能跟别人说:“我到过阿里了!”但我不,或者说我们这车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抱着这一想法!至于我们要的是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也许,是那种“找到我自己”的感觉,也许什么都不要,经历了,感受了,已经很好!韦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有困难的时候他总是能坚定的站出来,他乐于呵护和照顾女孩们,但非常遗憾,同行的王姐是大姐,虽然没什么出游经验,但成熟稳重;娇滴滴的玲,多年来走南闯北,从不会给别人给自己添麻烦;细声细气的英子,其实也很独立坚强……只有蕾,由于他们相识在先,也比较的投契,倒也乐得接受他的无微不至……凭心而论,很多女孩还是会喜欢韦这样的游伴。

韦后来还是回到车上休息了。这一晚大家身体都没能得到很好的舒展,但相信会成为终身难忘的记忆。


8月16日
7点多钟,平措还睡着,我们简单整理内务后朝着昨晚过来的方向走去,回到山上去看日出。沙地上很多小动物的足迹,纤细精致,真有趣。

将近10点才离开“营地”,韦爬山很厉害,一溜烟就上到老高的地方去了,在这海拔不算太低的地方实在不简单。继续走了没多久开阔的路,过了条小河,前进的路就被一条泥河拦腰截断,含沙量之高,简直可以称为泥石流了,水还有点急。原路是被彻底冲塌的,下陷一米有余,除非是有足够长距离的坐跑飞跃,噢,也不行吧,车会散架的。偏离原路有条便道,有车曾经走过的痕迹,但泥浆好厚。我和韦分头去查看地形,他甚至翻山过到对面,却始终找不到第二条出路,下河去试了一下水深,我们说试着过吧,平措死活不肯,还跟蕾她们大发脾气。于是开始等待。

还好很快,那辆没有刹车的丰田来了,虽然他们的车连开头那条小河也过不了,正要我们去帮忙,但也确实让我们振奋,平措又有了“依靠”,该可以作些尝试了吧?!

两辆车的乘客,都没有消极的等待,试探好最佳线路后,男同胞们勇敢的淌下冷得刺骨的泥河去搬移体积较大的石头,女同胞则往河里扔小石头,能填多少是多少吧,呵,精卫填海都是这么填的啦。反而是师傅们,站在一旁看着,大概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该回头。

天助我们也,这时出乎意料的又来了两辆车,竟然还有熟人在里面,是早我们几天从拉萨出发的一个深圳男孩,他们两辆车是一起的。他们有一个艺高胆大的师傅,只看了看就说,能过!于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在那位勇往直前的师傅的带领下我们的车都相继过了河,人呢,都手拉着手淌水过河(也有从山上翻过去的),水真的冷喔,还好太阳猛得很,一上水就温暖了。唉,我们还被别人“骂”来着,说如果不是看到我们下车过河,他们师傅也不会让他们下的,哈……同人不同命啊!不过下车也好,我们自己心里踏实,尽量不给平措增加负担,他的胆承受不起。也不能全怪平措吧,这是人性的弱点,很多时候不是不行,是不敢。

下午4左右到札达,几辆车的人都一同在人武住下,30元/人,我们五个女的睡一单独的“别院”。还早,我说先去古格吧,十几二十公里天黑前就能赶回来了,要不明天不好安排,很早得走,那些地方只有一早一晚有拍的。我收拾得快,匆匆写了张明信片去寄回到人武她们竟然气呼呼的在走来走去,原来韦留下一句:“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要去吃东西!”然后就拉着平措吃饭去了,在旁边的小饭馆找到他们,王姐说随便下个面条抓紧时间出发吧,韦还不干,非要吃饭,后来改变主意下饺子,没有现成的,要多少包多少,多说无谓,吃就吃吧。女同胞们都没这么罗嗦,真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样?!不是没有东西吃啊,那么多干粮一会都顶不住吗?

吃饱了该走了吧,平措不然,我们全部都坐在车上了他还悠悠的看另一个车的师傅修车,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们让韦去说说,他说管不着。管不着就我来管吧,走到平措跟前,我不等他说一句话就一轮“扫射”――“我说平措,我们这一路也没少为你着想,你也该为我们想想吧?出来一趟不容易啊!现在饭也吃了,离天黑没多长的时间了,你还不快点是不是要让我们买了七、八十块门票以后只呆一会儿就回来呢?……”可能我的语调很“冲”,另一车里的那个五台山的和尚正好走过,说有什么事慢慢说吧,别着急啊……我摆一摆手,什么都不说了回到车上。很快平措回来,问你们知道路吗?我说我知道!(只有那一条路我们从左边来的现在肯定该往右边去,这还要问吗?!)于是我们才单车出发了。

路都还算好,颠簸得不是非常的厉害,这地方名气已经很大了,路大概也因此而坏不到哪去。曾经辉煌的古格王国破败残旧,从外面看不是非常的壮观,内里乾坤却不少哩,我们拉着一根钢筋从“隧道”下到冬宫里转来转去,这么矮的宫殿,出入好辛苦噢,想必那会当个国王也不是件很享受的事情。王国里有讲解员,我们听了一下再自己走一下往回走去红庙、白庙等庙的时候才又去听他说故事,蛮有意思。居高极目四望,这里的地势确实不错啊,心想有个降落伞玩玩就好了。下了点雨,出了一道很美的彩虹。

他们那几辆车的人也大多来了,但不是坐自己的车来的,一起坐了辆军车。出去的时候才买门票,因为我是拿着我的学生证去的,卖票人问我:“你们都是学生吗?”我忙说是啊是啊,王姐她们一听马上转头就走,呵,反应相当的快。于是,我们居然全部都买到了学生票――打了个五折,40元/人。韦睡在车上,我把票给他的时候他竟然说:“谁让你帮我买票的?!”那意思明摆着就是说如果不是我多事他完全能够省掉这40元,做梦吧,一进门人家就点过数了,想走,有那么容易吗?当时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他那张票给退了然后把钱扔到他的脸上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想拍落日,我和玲、蕾找到一个小山包爬了上去,深圳男孩和与他同车的北京小伙也一同上去架起了脚架,不过呆了会觉得还是不怎么样就下山慢慢的朝车子走去。远远听到英子在骂人。英子骂人?我实在不敢相信,她一路都没跟谁红过脸,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哇。回到车上他们一个两个都气呼呼的,我问英子,她说她懒得再说了。后来再问王姐,她告诉我韦跟平措说我们三个是故意拖时间的,英子气不过辩解了几句,说我们是来玩来拍照的不是来赶路的……

回到“人武”我们几个站在院子里商量上哪宵夜,韦过来说:“我和平措喝酒去,不跟你们吃了。”他话音未落,蕾一句刺过去:“呵,别自做多情了,我们可没打算让你一块去!”韦愣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字一顿的说:“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晚上的“卧谈会”,基本上都是围绕这些天韦的表现进行讨论,他跟我们的隔阂越来越深,根本就是站在平措那边一起来“对付”我们了。


8月17日
7点多挣扎着起来,到托林寺转了转,再去象泉河边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天空大片大片的红云……是个很美的早上。

昨晚他们有人来说过是8点出发,四车同走,尽管我们不怎么相信,但还是回去看了看,原来他们还有一车的人没去古格,今天早上给师傅加了300块6:30 启程去了,遇上这样子的你有你走我有我走,真是很不幸,看来他们之间也不太合拍。北京小伙很晚才到河边来,说起这事也非常的无奈。

平措不再接受我们边走边等的建议(我想尽量赶在天黑前到狮泉河镇),那只有等咯!可是去古格哪里是一时半会的事嘛,何况人家是多花了钱的,因此,直到我们去吃完中午饭还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全体到齐一块出发。可是没走多久我们的刹车又出了问题,然后是水箱过热……从此我们被远远的抛下,又成了单车行进,平措喃喃的嘀咕:“・#¥%*~等都不等一下……”我觉得太可笑了,这就是我们苦等一个早上的结果?!说的时候好好的,真出事了谁还管得了你?指望别人停下来帮你修车?做梦!早知如此苯鸟先飞还不至于被落下。平措,真是蠢得可以噢!

路上还出现了些不愉快的事。等水箱降温的时候我们在车里,听见站在外面的韦和平措说:“我六岁出来走江湖,从来没有这样受过娘们的气……”呵,他还真够委屈的。后来车还走不了韦自己往山上爬,天知道这个男人这会怎么还有这么好心情去登高,随时要帮忙的呀。车能开了,走了一段韦还没出现,又看不到他,因为是盘山路,一时看不到他走到哪里了,喊又不见回答,平措急了,使劲摁喇叭,不肯再走。等了好一会我们也跟平措急:“你走就是了,到山顶还不见再下来找!”……果然,差不多到山顶了才见到他蹦出路面跟我们挥手,上车后兴致勃勃的举起几朵雪莲给蕾看,可她脸色铁青,冷冷的说:“你以为你很英雄吗?懂不懂过集体生活啊?……每次有事的时候你总一走了之……”“你给我闭嘴!”显然韦已经怒火中烧了,眼看就要吵起来,王姐连忙劝住,让蕾不要再说了。

晚上我们10点多才到狮泉河,吃饭、洗澡搞七搞八的,平措还要求我们今天把钱全部付清,我们坚决不同意,留了1600元。韦跟平措说:“平措啊,我们还要一起回拉萨的,我那份就先不给了吧……”“不行,你的也给,回拉萨是另外的事!”平措见到钱时什么都不管了,难道他们还真能成为朋友吗?!我们一关起门就大笑起来,蕾说:“你们看到韦的愕然了吗?痛快!”



8月18日
为了能赶到班公错湖边饱餐一顿鱼,我们都早早的起来,这也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想起昨天晚上司机平措拿到钱以后的那副嘴脸,说什么“九点半上班”,还是很气愤!头一次碰到这么令人恼火的司机,花了钱还不断的得看他的脸色,最后今天,我是怎么也不能忍了。

收拾好,下到旅馆楼下才发现车的右前轮没了气,多半是前天在扎达土林里刹车突然失灵撞在山上时给石头划的,慢性漏气!平措从车顶拿下备胎,径自打了部的士说去找修轮胎的。天啊,原来一直跟着我们的备胎竟然是没气的,之前的路上万一……平措这胖子能把它吹胀不成?!

抓紧时间吃了早点,趁着平措还没回来,我和玲迅速打了个车去外贸公司附近及“藏羚羊”了解搭便车去叶城的情况,不过很快就被他们喊了回去,平措已经换好了轮胎。

九点才离开狮泉河县城,路上风景平平,大家闷闷的各怀心事都不作声。算时间快到日土时看到一个村子,平措问是不是该拐进去,我正生气呢,也不清楚,就没搭理他。他还是过桥开了过去,并且愚不可及的把车开到了泥潭里,完全可以避免的灾难,明明边上是有路的,虽然不太好,但也比到泥潭里好吧?!更可恶的是刚陷进去一点的时候,他换个方向往平缓一点的地方倒后其实是很有希望挣扎出来的,但他不听我说偏偏往高处倒后,结果是越冲越陷,最后四个轮被淹了大半,听着车在泥泞里咕噜咕噜响,我们那个心疼啊,真是没法说了,心想行李怕是凶多吉少了。

平措开始骂娘,仍旧不断的挣扎,我也不说话了,跑去向远处一辆在挖沙的大卡车求助,那司机说装完沙就来帮忙。返回泥潭的时候英子和蕾也回来了,她们去喊了一个拖拉机头,说是要50元,可拖拉机最终还是没赚到这50元,压根就拉不动。最后还是那大卡车过来了,雄纠纠气昂昂的一下就把我们那水淋淋的丰田拖了出来,还提都不提要“意思意思”的话,一路上这样善良的司机我们还真碰得多了,运气运气!

车子能够正常发动,确实让人高兴,当我们发现行李没湿的时候,简直就是雀跃了,仿佛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其实,我们的行李真是泡怕了,因为车顶放了油桶,行李就放在座位后,而一路上平措就这么三天两头的扎到河里,包里的东西好不容易干了点转眼又会湿了个透,救都救不及!我是已经有思想准备了,用雨衣做了防护,胶卷、睡袋放最上面,只要不是淹了大半个车子,我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这样一耽搁,我们两点多才到达班公错,直冲进李老大的店子里点了酸菜鱼、麻辣鱼、清汤鱼三大盆湟鱼,15元/人,饱饱的吃了一顿全鱼宴也是我们六个人的“散伙饭”(平措因为不吃鱼,自己买了个午餐肉罐头就着辣子吃了)。我们三个走新藏线出去的将在这里拦车到叶城,而他们三个要跟车回狮泉河然后走北线返拉萨。再次能够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容易,从札达开始韦就跟我们弄僵了,但为了英子和蕾的安全,为了他们三个能搭伴回拉萨,在吃饭的同时我们亦与韦做了一番恳谈,希望他们能够将前面不愉快的事情一笔勾销,共同进退。韦的态度也明显好转了,承认自己在有些问题上也太过执拗和偏激以致伤了和气,后来,韦还坚持这一顿由他请客,说是原来就打算回狮泉河后请我们大家吃的,但既然我们不回去了这一顿就由他付!开始大家都不愿意,但韦那样坚持,我怕他又伤了自尊就答应了,可蕾不领情,把15元扔在桌子上说怕坏了肚子转头就出去了,韦铁青着脸一声不吭,我赶紧让英子收了钱出去还给她,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下,其实大家都可以让一步的。

出去拍了会照片,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清算了内部帐务,把昨天扣下的1600元分给了他们三个,然后,我们把平措喊进了李老大的店里,开始谈判了。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平措已经连跟我们好好的说话都做不到了,才提到英子也要跟车回拉萨他就大发雷霆,口口声声说韦之前只说了两人跟回那么现在英子也要回的话要加钱,我立马拍了桌子回敬他说英子和他们两个人的地位是一样的,她一样有权利跟车回去,因为我们付的是来回的车钱,只要我们愿意,全部人都可以一起回去!……平措实在是恼羞成怒了,韦的话也听不进去,连他们两个在出发前写的字据还签了名的什么“南线去北线回”他也不认帐,更是把在冈底斯宾馆说过免费带英子的事说成是“喝多了”的结果,最后还暴跳如雷的说:“剩下的钱我也不要了,一个都不带!”韦开头还劝我及平措坐下好好谈,后来也气得指着平措大骂:“我出发前就跟你说了的是‘2―3个人返回’,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不算数?!”良心?这个没有信仰的藏族司机已经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了!一拍两散,拉倒!!!反正,这辆没有前轮驱动、断了一条钢板、刹车又有问题的丰田62修起来也够修的,再搭上这么一个臭脾气、没水平、见钱眼开的司机,实在没什么安全感,还不如拿上500多自己坐车走。

这时在班公错的还有两辆丰田,都是认识的,韦去跟他们的司机谈好了可以搭个便车回狮泉河,甚至还可以搭回拉萨。于是我们把东西全部清理出平措的车,留的留,分的分,再就帮他们三个把行李分塞到那两辆车里。

就在这会儿,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因为噶尔最近有个区庆还是什么,日土边防大队临时设了个检查站在班公错也就是李老大的店子旁边,过往车辆要检查登记。

我们和平措谈判的时候,玲和边防大队的武警们聊了起来,他们五个人大部分都是玲的老乡,四川人。我们在店里吵得不可开交的同时,玲也在跟他们说我们一路的遭遇,看平措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他们本来就已经决定教训一下他,帮我们出口气的了,后来一查证,通行证上没写日土,正中下怀!话都不用多说了,扣证扣车。

报应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是有报应的,而且还报应得很快!

我们怎么能够忍得住呢,跑到一边大笑起来!另外两个车的司机因为也是藏族,试图去说情,被北京小伙(他已经决定留下和我们一道拦车去叶城)劝了回来,说我们都在气头上呢,说情的结果很可能是连他们的车也扣了,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那两个司机便乖乖的不再多说。

这时的平措,活脱脱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去求那些边防军,他们极其严肃地训斥了他一顿,再找了个借口搪塞他。看到武警们和我们有说有笑,还拿出水果请我们吃,平措居然拉下脸挨个儿的来求我们,一个堂堂的大男人,一下子摆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会儿“咕唧咕唧”,一会儿“求求你”。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加他们的钱了,会免费带他们回拉萨……就凭他那张与数分钟前截然不同的嘴脸,我们还能够相信吗?!

大家商量了一下,让北京小伙去说,要平措把去普兰“敲”我们的那500元给退了我们再帮他说情。他居然没有一点犹豫就把钱掏了出来,还不住的说刚才是因为车况出了问题才向我们发脾气的。我们很快就心软了,去跟武警们说算了罢,但他们不答应,说不能太便宜了他,公事公办。

看那两辆车的司机迟迟不愿走,还时不时与平措用藏语嘀咕着,北京小伙又过去“恐吓”了一番,于是,他们决定先走。拥别了英子和蕾,并和韦握手告别,大家的眼中都闪着泪光,毕竟同甘共苦一起走过了这么些日子,除了一声“珍重”,再也说不出其他。看着他们两辆车相继绝尘而去,心中充满担忧!

我们三个和北京小伙继续吃水果,唉,多少天没吃过水果了哦?面对来自新疆的西瓜葡萄,个个都是一付缺少维生素的模样。藏族“老兵”旺堆(才17岁,兵龄却不短,10月就退伍了)还把那头凶猛的德国犬牵过来给我玩,它真有劲啊,哪里是我去溜狗,后来简直就是它在拉着我跑……

没有了脾气的平措紧紧夹着他那装钱的手袋,一会儿去向武警求情,一会儿到车底下去敲敲打打,一会儿又跟我们说他真的知错了,再耽搁下去回到狮泉河要天黑了,他单车走坏在路上会很麻烦……排长对我们说不放他走是怕他回到狮泉河找我们同伴的麻烦,把他扣久些他们会更安全些,我们想想也是啊,于是干脆让武警和李老大开船带我们到湖里玩。

不过船没开出多远就出了点毛病,李老大说它太老了,怕到了岛上回不来,于是我们一行又热热闹闹的返航,开回岸边的时候,远远看到平措点头哈腰的跟排长“告别”,终于被放走了,看不到他,我们也舒服些。

因为痛快,晚上我们三个做东请五位边防军及北京小伙喝酒、吃饭,李老大给了很大的折扣,说也替我们高兴。其实除了鱼还是鱼,我们过瘾,武警们就觉得没有新意了,可惜没有露一手的机会(没有别的什么菜啊),我们倒很乐意弄一顿给他们吃以改善一下伙食。

饭后我们几个人因为开头的游湖不成很不甘心,划了条木船再次出湖,到了远一点的地方让船儿飘着大家一起唱歌,北京小伙还吹起了口琴,好一个舒畅清新的晚上!

有一对四川的中年夫妇,打工被老板骗了工钱,身无分文,打算步行到叶城投奔亲戚,走到这里武警们马上带他们去喝水吃东西,晚上李老大又招呼他们一起吃饭,然后武警们又帮他们拦了免费的车到叶城,玲把身上的几十块零钱给了他们,我也捐出了毛裤……告别的那一刻,这对夫妇差点没给大家跪下了。

这天我们大家一块儿聊到很晚,如果不是太累太累,真的愿意和这些热情仗义的兄弟们彻夜长谈!我把一个可爱的小公仔送了给旺堆,他又非要我收下那一套珍藏的阿里风光明信片……我们把能够留下的药品、食物都给了他们,虽然不能够给他们清苦的生活带来改善,但发自心底的感激与崇敬,也似乎只有这样才得以表达!


8月19日
清晨6点不到,被边防军门喊醒,他们已经帮我们一行四人找好了便车,150元/人到叶城。一一与大家道别上车,临行还听到排长跟司机说:“安全送到,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后别指望再走这条线了!你们的身份证我都给登记了的……”

走的时候还是满天繁星,离天真近啊,似乎触手可及。

车是青海的,我和玲坐的那辆车车况有点糟糕,水箱漏水。用了5个多小时才到多玛,在小饭馆里我们先说是四川人(有玲在我们一般都这么说),但王姐一开口就被听出是广州人了,呵,我倒不是耻于承认自己的籍贯,仅仅因为自己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只怪“广东人有钱”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他们吃过饭就又修车,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叶城啊?!

我们跟的是一个小型车队,共5辆大东风,真够高大的,上上下下要很大的动作。我们那辆车的两个师傅是兄弟俩,相当的和善,家住青海西宁,老大30左右,弟弟也就24、5吧,都做爸爸了,他们撒拉族结婚就是早啊,十几岁的时候懂得什么?结婚生子?天啊!其他几辆车的师傅们也都很年轻,看起来也很随和,希望一路平安就好!

除了困还是困,已经记不请多少日子没有痛痛快快的睡个好觉了,接下来的几天恐怕会更难过吧?!迷迷糊糊过了一天(小师傅开车,大师傅到别的车上睡去了,把卧铺让了给我和玲),傍晚时分过界山大阪时才清醒过来,夕阳下的大阪,是那么的宁静温柔,海拔6000多吗?一点也不可怕,跳上跳下的我已经没反应了,倒是今天帮小师傅换轮胎时有一阵喘得蛮厉害,用力过度啦。不过睡了这么久可能也是高原反应的症状之一――嗜睡!

一路上的景色已经开始有新疆的味道了,雪山、戈壁、盐碱地,毕竟是搭便车,很多时候还是不敢随便的喊停车拍照,把美景留在心里吧,只能这么想了,今天,又有一个很美的黄昏!

晚上10点多近11点才到死人沟,与师傅们一同在“青海小吃”下面条,还帮王姐及北京小伙各点了一碗,想着他们一来就吃了好走,谁知道有位师傅过来把面捧走了说不用等了他们坏了车!啊???今天在路上他们还笑我们的车来着,又是水箱漏水有是轮胎爆炸的!!!

“星图”也已经出来了,如昨夜一般!忍不住大唱――愿摘下千束星光,将梦儿凝在你窗,温暖这最美的晚上……

英子他们三个,不知道今天走成了没有,还是担心。


8月20日
昨天在死人沟等了他们一个多小时还不见人,我们的车就先走了。

因为小师傅要睡觉,我和玲就坐到了前排,开头还没什么,后来开出没多久大师傅困得不行了把车停在一边睡觉,那时我就开始难受了,随身的衣服不多,只穿了一条裤子,越坐越冷,不断的变换各种姿势也周身不自在,甚至感觉喘不过气来了,直到他们把其中一床被子匀了给我们才好受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7点44分,小师傅起来接着开车,大师傅到后面睡觉。天好冷,挡风玻璃从里面结了一层薄冰,费了好大劲才抹个干净,难怪脚都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

中午12点20过甜水海兵站,很可爱的名字,不知道有什么来头?!他们的车一点影都没有。唉,我们也是刚刚知道,弄了半天我们的蓝色大东风和那两辆红东风才是一队的,王姐和北京小伙坐的白东风不过是他们的老乡而已,但可幸拉的是一批货,最终还是要到同一个地方。

下午7点多到三十里营房,非常的简陋,风沙很大,沿路多是木板钉成的小饭馆,看起来在这里停留的人还是不少,有个兵站在这儿。师傅们去吃清真,我和玲太想念米饭了,就找到不远的川菜馆去炒了两个菜,还灌了点开水,并跟老板娘说了王姐他们两个的特征,留下话,因为如果他们也是白天经过这里想必也会找到这里吃饭的。

双手已经惨不忍睹了,又干又黑,指甲缝里全是沙土,脸也几天没洗了,逮着机会稍微冲了冲,也还不敢照镜子。想到今天还会一晚上在车里度过,甭提多难受了,一身的尘土,一路的颠簸,忍受力已将至极限,我想念我温暖的家!因为昨夜的受凉,我和玲都有点感冒了,好在海拔一直在下降,即将结束的艰辛,鼓励着我坚持下去,明天,会是一个很好的明天!

最大的担心,还是同伴们的安全和冷暖,他们的行李都在我们车上,不知道现在怎样了呢?!


8月21日
连夜开车,过黑山大阪时下了一点点雨,在麻扎大阪竟然下起了大雪,有一点月光,再加上车灯的扫射,可以清晰的看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趁着他们加水,我跳下车用我的帽子接那飞舞的雪花,恨不能也随着它们飞舞起来……哦,小师傅肯定觉得我很可笑呢,没办法,我这“土包子”见雪的次数两个巴掌就能数完了。真妒忌走在后面的王姐,她多半会在白天经过这,还不把她乐坏去!

昨晚本来是小师傅“值夜班”,可是没多久因为突然熄火他差点让车自行滑进山沟里,大师傅一急跳起来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再不放心让他开了。尽管他很凶,可还是看得出来他是很疼他弟弟的,车是他们自家买的,也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身为兄长,确实不能有半点马虎。

清晨7点多天还没有亮,阴沉沉的。翻越海拔3150米的库地大阪,很有气势的一座大山,险还是有点险,但路面很宽,即使有来车也不需要提前找地儿让车。山多是沙和一层层的岩石(层页岩?地理名词我忘了)。

下了库地大阪直到普沙,都是柏油路面,人烟逐渐增多,新疆风味也很强烈地体现出来,感觉象在沙漠里行走,只要有树的地方就是村庄了,见到穿着色彩艳丽服装的维族人,竟然有种亲切感。从普沙开始又都是沙石路面了,开出柯克乡不远,正修着柏油路,因为要走便道,我们庞大的车子在离叶城约60公里处不幸被陷进了沙海。

大师傅很快就放弃了挣扎,躺在后排睡觉。小师傅则不断卖力地去铲掉底盘下的沙子,干一阵歇一阵,我和玲帮不上忙,四处也没什么好转悠的,就坐在沙地上写日记。很多维族的小孩过来围观,旁边有片向日葵地,他们摘了向日葵来给我和玲吃,喔,正好用这新鲜的葵瓜子来顶顶肚子,巧克力、压缩饼干已经吃怕了。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与那两辆红色的车子胜利会师,呵呵,人家已经酒足饭饱啦。他们一起帮我们解了围,可是祸不单行,还有六公里到“零公里”的时候,车胎又破了,他们那两辆车已经走掉了,没有备胎,只得打了部车去拿。三点多到他们设在零公里的“基地”,大师傅帮我们卸下所有行李,替我们找了个车,就此别过!

我和玲带着四个巨大的包以及几个小件,直奔叶城汽车客运站,旁边的交通宾馆,我看过还真不算贵,30元/人就能住到标间了,于是决定就地等他们,不管怎样至少要洗个澡吧?!晚上八、九点钟,等我们从从容容的洗过澡,吃过饭,买了一大堆水果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他们俩才赶到,总算是全体顺利。


8月22日
早上5点30闹钟就响了,大家都听到了可就是舍不得离开床,直到6点北京小伙来拍门了才骤然跳起来收拾,不久就听到楼下喇叭声大作,昨晚约好的车已经在等我们了。200大元从叶城包的士到喀什,254公里哦,不错了,反正我们正好四个人,也不算FB。

6点20,全体收拾完毕上车出发,9点多到喀什火车站,途中还经历了在莎车被“卖”和因没油等候。

还没来得及看多几眼久别的喀什,就又买了张站台票登上了开往库尔勒的8872次车,王姐和北京小伙则留在喀什走走看看。

我和玲先后顺利换到了卧铺票,她用的还是铁路免票,FB!整趟列车只有一列卧铺车厢,列车长说看我们两个姑娘家背着大包走了这么远不容易才给我们签的。玲直接去乌鲁木齐,而我则在库尔勒下车到小张那等王姐来找我。

中午我们两个人喊了一菜一汤两米饭饱餐了一顿,晚上吃饭时间还没饿呢但还是去吃了,点少了饭菜但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分别要了瓶啤酒……可是说着说着玲就决定和我一起下车,她说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和我分开。

凌晨两点多到库尔勒东站,小张和他的朋友山儿已经在等我们了,开着他的神龙富康,我们一块到了他的好友――“蚯蚓”和宝华的家,他们是刚结婚不久的一对年轻夫妇。小静亲自下厨,做了我最爱吃的大盘鸡,当然还有其它很多菜,天啊,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到我们来才吃饭,真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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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域放歌之【阿里路】

和我们走的路线一样,只不过我们是7月28日出发。同样也是从新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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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 23:14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域放歌之【阿里路】

这些边防军人真好啊,我看得鼻子都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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