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无止境之――提问技巧

胡卯

前两年好像听过《新闻采访学》的课，什么原理啊准则啊注意事项啊抄了一大通，还有什么提问的技巧，提问方式的分类什么的弄得一头浆糊。现在有印象的好像有一条是说，提问不能太空泛，太简单，尽量不要提能用“是”或“不是”回答的问题。比如，要是提问食品药品监管局的局长，就最好不要问：现在食品安全形势严峻吗？

不用这样的方式提问，那么好的提问是什么样的呢？好像各个成功的记者都有一些语录式的体会，可是我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好的提问应该让对象有话可说，或能说出一些观众想听的话。

―――这几年国内的记者水平提高很快，采访也时有经典之作。比如央视的王志，访谈时那种单刀直入、简单、直言不讳的风格就让我看了暗暗称奇。

不得不承认，在国内，央视既藏龙卧虎，又高高在上。牛记者层出不穷。

――昨天的《经济半小时》就又给我上了一课：

马记者采访这次奶粉事件国家调查组组长、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局长。

先看提问：

马：对于老百姓对于食品安全不放心的这些说法，郑局长有没有听到过？

　　郑：我听到过。现在百姓有的讲，你看，一会火腿不行了，一会肉松不行了，一会是韭菜不行了，不知道吃什么。

马：那郑局长你在吃东西的时候，有这些担心吗？

――――好，现在假设你是局长，你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先想好你的回答。


――――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机锋的问题：

受访者现在有且只有三种选择：回答“有担心”，回答“不担心”，或环顾左右而言他。

而无论他选择哪种回答，都是绝路一条。

――――回答“有担心”，那么，堂堂一个主管部门的领导都担心，只能说明形势之严峻，从而证明监管责任没做好。

――――回答“不担心”，那就是脱离实际，否定现实，就是特权，就是高高在上，官僚主义，不关心百姓疾苦―这在中国可是要命的。

――――环顾左右言他，当着全国电视观众的面，那就是回避问题，是不作为。
作为一个记者，让受访者说出一些惊人之言，引起关注和轰动，应该说就是成功的。

而要达到这个效果，有时就要通过提问把受访者逼到绝路上。

上面这个问题就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现在来看看局长的回答――

郑：我也作为一个百姓，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同样有这样的担心。但是我们觉得，这几年我们的监督力度，从党中央国务院抓这个工作力度大得多，大得多才有这场曝光。所以反过来，我觉得还得增强信心。不光是奶粉的问题，还有食品药品、保健品，甚至一些蔬菜，水果都存在一些不放心的质量问题。很多老百姓，他平时都会互相议论，现在吃什么都不放心。这个我想，这方面问题是客观的，这个问题引起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这几年已经把市场整顿的重点就移到了食品和药品，今年更是明确就是食品。但是我们知道这种检查经常会进行在各种节假日之前，都要进行大规模的这种检查，查到的时候可能就会好一些。但是这种检查也不可能365天天天都查，我的想法，我们从深层次要考虑的。像食品、药品之类，不是靠这种运动式的查一次，或者一个季度，我什么时候查一次，下来一次。你下来，人家都准备好了，该逃都逃了，该关都关了，不行。那应该怎么查，最应该搞的是，我前面讲的，经常性的检查，不定期的检查，明查暗访。除了检查和处罚之外，我们有没有一种长效的机制，可以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些解决。我觉得就是要两点要做到。第一个就是要教育我们的企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遵纪守法。第二，国务院领导再三讲要标本兼治，着力治本。本是什么，我认为把本解决好了，长效的机制就基本可以解决。本是什么，我觉得就是要国家必须要有严格的标准，必须要建章立制，使他要做这种违法行为的做不来。第三个就是发现了这种情况还必须严厉地惩处。

――――应该说，这个回答还算中规中矩，而且还提出了具体的措施，局长的水平也表现了一下。


但由于问题本身摆在那，决定了，即使这样回答也只是三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果然，今天搜狐转载了这条消息，标题就是：“国家食品药监局局长：我吃东西也担心安全”（设想一下，如果选择另两种回答，这个标题仍然可以用同样的格式做出来）

然后网友就是骂声一片，近千条留言都差不多（同样，如果选择另外两种回答，可以想象，结果也将是这样）：

搜狐网友  发表时间：2004年05月20日17时29分  IP地址：218.4.62.★

国家的食品药监局局长都说吃东西也担心安全的话，那还有令人放心的食品吗？那老百姓怎么办？

搜狐网友  发表时间：2004年05月20日17时21分  IP地址：202.103.254.★

亏他说得出口,监管食品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这个局长该下岗了.


五柳宜人  发表时间：2004年05月20日17时21分  IP地址：218.65.1.★

那局长大人你知道什么，你每天干什么，国家逼你当这个局长吗？要你何用，神农尝百草，为了天下百姓的健康，你怕什么？怕自己被自己管得食品、药品毒死吗？你真应该到广大的农村小卖部去看看，各种五颜六色的再生有毒塑料袋锯条封口包装的带苍蝇臭虫高蛋白乡下小孩子最喜欢的所谓食品，每样尝一尝，然后我想局长大人知道该怎么做的，只要不是白痴！

这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食品药监局局长，去死吧！！！！！！！！！！！


  搜狐网友  发表时间：2004年05月20日17时17分  IP地址：202.102.188.★

这是句实话，但一个重要职位的官员这样说就太无力了，你应该敢于担责，并对人们有一个保证，使大家感到受保护，感到安全。

――呵呵，说到这里，我的意思基本表达完了。不过，我还要多说两句，首先，食品安全监管责任现在主要是在卫生、工商、质监等各部门，刚组建的食品药品监管局只是挂一个食品的名义，没有食品方面的执法权。

其次，这个帖子只是探讨提问的技巧，不涉及具体事情及其评判，所转的言论都只是为了便于行文而原样引用的，版权属CCTV和搜狐网。

版主要是觉得以上言论有不妥之处或违反网站规定，我同意删除。

frankie

记者提问是一个技巧，记者或编辑拟文章的标题也是一个技巧－－非断章取义把整个文章中最吸引眼球的字眼给抠出来不可！

镜与灯

呵呵，那个记者一般般呢，就那个问题巧妙点。央视厉害的人多了，尤其原来新闻调查那帮人。现在王志做的“面对面”里，看看怎么提问，也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