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贺兰石 ：写给阿妍的诗歌《归乡》（转自中青）

镜与灯

（阿妍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也是中青一个论坛斑竹。上帝没有给她一个像常人一样健康的身体，但给了她特别善良纯洁而坚忍的心灵。我没有听见过她抱怨命运的不公，却常能感受到她灿烂的笑容――镜与灯注）                         
                               
归乡    （贺兰石）

（序）

朋友来了又走 敌人只来不走
为什么他们匆匆忙忙不能停留
有些人诞生 有些人死去
活着和死去那一个更容易一些
说过的话忘记了 拉过的手松开了 热情将要变成灰了
幸福是不是还是躲在泪水的后面
一盏灯亮了 一盏灯灭了
这孤独的路上
是谁在这黑暗里牵我的手和命运竞走
乌云在窗户里移动 大雨要来了
腐朽的要新生了

（失乐土）

那一年春天 桑田变成了沧海 燕子迷失了回家的路
曾经栖息的柳树成了水里的草 蜉蝣在上面悲哀的摇着头
西边的云彩白天四处走 夜晚回到东边故乡的天空
听说在东边有一座山峰 听说那里是水的尽头
花儿自由开放 溪水缓缓流 野草象家乡一样春天生长秋天凋零
听说那里象这里一样 快乐和痛苦将平分每一个生命
白云经过燕子的身旁 告诉她远方的摸样
一直飞 就可以到达那个地方
燕子煽动疲惫的翅膀 翅膀下是蔚蓝的海洋
海洋里鱼儿悠闲的游荡 浪花唱着不知疲倦的歌曲
昨天还是绿油油的青草地 昨天还是郁葱葱的松柏林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夜间世界变成陌生的摸样
多怀念 童年树林里的阳光草地 多怀念 青蛙打鼓蟋蟀拉琴画眉歌唱的记忆
多怀念 松鼠在松枝上做着杂耍 多怀念 睡梦里风掠过树冠的细细低语
一滴泪滑下燕子眼眶 从天上 落进 咸涩的 海洋

（在路上）

阳光烘烤着望不到边的水面 粼粼的波光里有一个温柔的太阳
燕子陷入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进入一个虚幻的梦乡
疲劳麻木了她的翅膀 恐惧充满了她的心房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心底泛起 “停止吧。。。停止吧 不要再徒劳的飞翔”
“一切都有停止的时候”
“停止了就可以不在绝望彷徨”
“为什么要做抵抗”
“微小的力量只能有失败的下场”
“看看海洋 到那里就可以息落你的翅膀” “到了那里你就可换上鱼儿的霞裳”
燕子被声音催眠失去了主张 停止了煽动翅膀身体象石头一样落向海洋
一阵风从远方来 他托住了燕子下坠收起的翅膀
“孩子 醒一醒不要停止你的努力” “不要听信魔鬼的蜜语诱降”
“每一个生命都有它的方向” “只有自己可以决定自己的去向”
“你是鸟儿就不能象鱼一样”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到不了故乡”
“翅膀就是用来飞翔” “飞翔才是你生命的本来摸样”
“如果你不愿意飞翔” “那么森林也就不再是你的故乡”
“我一生都在奔跑” “到过许多美好令人留恋的地方”
“可是我也知道 风停留了就不是风了 会死亡” “你也一样 我的孩子” 风老人慈祥的说
“张开你的翅膀 我会托着你滑翔” “你可以在我的手掌里休息”
“休息好了你再飞翔”
“在东边有一座郁郁葱葱的山梁”
“你一定会到达那个地方”
“那里才是你的故乡” “那里有朋友温暖快乐和希望”
燕子张开了翅膀 她明白了要做的就是不丢弃生机
风愉快的打着呼哨 捧着燕子掠向东方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燕子已经恢复了飞翔的力量 风老人也放开了托她的手掌
“孩子 我要拐弯向另一个方向 不能陪你一起向东方”
“西南是我要去的地方”
“保重 不要忘了一直 向东” “一直向东 不要停留”
“东方有你的故乡 那高高的山冈”

（雨夜）

黑夜慢慢地拉上天空的帷幔 可星星却不愿乖乖的睡去
“黑夜妈妈 为什么还有一只飞翔的燕子” “这么晚了她还在不停的煽动翅膀”
一颗颗小星星眨着眼睛 唧唧喳喳的不肯休息
“那是一只坚强的燕子” “她故乡的山林现在变成了海洋”
“她在飞向遥远东边另一块陆地” “那里是她可以自由嬉戏的地方”
“可是那里很遥远啊” “没见过有鸟儿从这里飞到那个地方”
“是啊。。我的孩子 你不是鸟啊” “只有她自己可以证明 鸟儿的力量”
天空里繁星都默默无语 看着燕子在一收一放的鼓动着翅膀
“马上就会有大雨来了” “这孩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冲过它们的阻挡”
黑夜忧郁的低下头
“一会儿暴雨就要来了” “黑暗里燕子不能没有指路的标志”
“启明星你到东边去”
“我们只能帮助她这些了” “但愿她可以战胜这残暴的雨”
燕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陆地
“坚持 坚持 你不能停止” 她一遍一遍的告戒自己
天空里渐渐的有了水滴 那是暴雨来临的兆喻
“只要你还能意识到你是一只鸟儿” “就不要放弃飞翔的权利”
远方传来隆隆的雷响 愤怒地在对燕子咆哮 “我 暴雨来了”
“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里逃脱”
“我是一只微小但坚强的燕子” “所以你再强大的雨对我也是一颗雨滴”
雨点密集的鞭子抽打着燕子的身体 纵横的雨丝象山林里摇摆的柳条
闪电划开天空里黑色的帷幔 燕子抬头看见星星们关切的眼神
“我是快乐的闪电 我来帮助你”
“在下面还是海洋 不过就快要到了陆地“
“残暴的不能永远残暴下去” “燕子 暴雨征服不了你他就会落荒而去”
“不要被表面强大的东西吓倒” “越是将要失败的就越要装的很神气”
燕子在暴雨中愉快的呼吸 她大声地告诉调皮东跳西划的闪电
“谢谢你 闪电” “阴冷的暴雨会让我更加的清醒努力”
“困难更会激起我的勇气”
“我要打败暴雨 到我的新家乡去”
闪电微笑着离去 暴雨也变得垂头丧气
星星们在上面的天空里鼓掌 水洗过的星空更加美丽
“朝那颗明亮的星星去” “朝那颗明亮的星星去”
启明星在那里 东方 那里就是 你的 新家乡
飞呀 飞呀 飞呀 不要停息
飞呀 飞呀 飞呀 继续努力
东方 启明星就在那里 你的新家乡 新的生活 朝那颗明亮的星星去”
“朝那颗明亮的星星去”

（归乡）

太阳从东方上升起 光芒照耀着大地
风在山谷里敲打着欢迎的大鼓 树招摇着热烈的手臂
她来了 她来了 她来了 她来了 她来了
她从海那边来了 她从暴雨中来了
她从绝望里来了 她从困难里来了
她从黑夜里来了
画眉鸟在歌唱 杜鹃在歌唱
黄鹂在歌唱 八哥在歌唱
布谷鸟在歌唱 云雀在歌唱
翠鸟在歌唱
歌唱
每一个清晨 它们都要歌唱 那是它们生命的习惯
在清新的丛林里 为每一个新生的 生命而歌唱
为摇曳的草歌唱
为沉默的岩石歌唱
为从一座山流向另一座山的溪水歌唱
为一棵树下的又一棵树歌唱
为刚从毛毛虫变成的蝴蝶歌唱
为在打盹的熊歌唱
歌唱
燕子在歌唱
归乡的燕子在歌唱
她汇入这自然的大合唱中
沸腾的生命 自由的生命
燕子飞回了她的故乡
东方 新的故乡


贺兰石附言：

把这首诗歌重新贴一次
这是2000年底写的，是在看了关于阿妍的报道的一个冬夜里。
我不同意把一个人神化。把一个人做为某个理想的象征。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炼狱。
阿妍是我的好朋友。
我看她的文章，很厉害。见过她，很有修养的一个人。
一个有纯真梦想的人。
致敬是要低头和保持距离的，对一个神圣的偶像。
一个神没有尘世的朋友
世界上的路有很多。
我是想，阿妍是这条路上可以彼此关照的朋友。
人来人往。
朋友有自己的方向
这是给阿妍的一首诗歌。
同时也是激励自己。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炼狱
如果世界只能靠别人拯救
那么，至少，我们要自己拯救自己。
我不同意丧失自我后的那些升华。

有不为

[这个贴子最后由有不为在 2002/03/18 03:33pm 编辑]

读其诗，想见其为人

cloudy

哇塞，我没办法用语言描绘读完诗后的感觉。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只能说这么多了~~

镜与灯

最近在找宣传帖，想起了原来的义工贺兰石，翻出了这个帖子。几次论坛搬迁，文字的格式已经完全乱了。
想起当时读帖的感觉，忍不住重新编辑了一遍。
喜欢这样的文字，朴素，柔软，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