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００余学生离奇“病倒” （转自南方日报）

frankie

2003年04月09日




　　３０００余学生离奇“病倒”
　　辽宁海城８所小学集体饮豆奶中毒３人死亡，死者家属说原委

　　３月１９日上午９时，海城市的８所小学３０００余名学生同时饮用今年教育部门推荐的豆奶，从中午开始，陆续有学生发生腹痛、头痛、眩晕、浑身无力等症状。据统计，到目前为止，已有３０００余名学生先后入院接受治疗，并且已证实铁西小学有一名学生死亡。前日，记者来到海城市，深入调查了中毒事件，发现中毒化验结果仍不明朗。　
　　前天，在中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第二附属医院聚集了大批来自海城市的学生家长带自己的孩子看病。记者首先赶到了医大二院，看到有大约４０个孩子正在门诊二楼进行常规检查。在医大一院，大约有１０个病重的孩子住进了医院。虽然大部分孩子及家长对此事讳莫如深，但记者还是整理出了该事件的来龙去脉。

　　一袋豆奶毁了一个１３岁少女
　　１３岁的女孩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她直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袋学校让同学们订的奶，就让自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令所有的人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女孩的父亲李先生清楚地记得，３月１８日，女儿回家时从学校带回来一封“致学生家长的一封信”。上面写着：“鞍山宝×乳液有限公司与时俱进，推出高乳营养学生奶，并承诺为每位同学及家长赋予真诚的爱心。”
　　“爸爸，老师说了，这是教委（兴海教委）统一让学校订的，老师告诉我们，不订不行，如果我们不订就要老师拿钱给我们订。爸爸，我们订吧。”面对孩子的撒娇恳求，且只要３块钱，就能喝五天，李先生没有办法拒绝。
　　１９日晚上，孩子回到家里，告诉父母学校一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豆奶不太好喝，自己喝了一多半就没有再喝。“爸爸，我们同学有的人喝了之后就中毒了，老师领他们去学校看病了。”天真的孩子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滔滔不绝地告诉父母一些学校的“新鲜事”。
　　食物中毒？憨厚的父母当听到“豆奶”这个词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们拿起衣服，带着女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广济医院。
　　“当时排队的人特别多，根本挂不上号，而且在医院，我女儿是症状最轻的。”母亲抹了抹腮边的泪水，“当时兴海教委的工作人员在医院维持秩序，一个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孩子看上去没有什么事情，让我们先回家，吃些感冒药什么的。”看到孩子好像“没有什么问题”，３个人便回了家。
　　回家后的孩子，便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整天说自己很累，不想活动，“而且孩子不爱吃东西，整天头晕，就像感冒了似的。”就是这“就像感冒了似的”，粗心大意的父母便真的以为孩子只是感冒，发烧。由于孩子身体平时“好得不得了”，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一直到了４月４日早晨。
　　４日早晨５点半，当他们感觉异常时，孩子已仰天躺着，鼻子流出了血，嘴角有白沫，身体已经僵硬。

　　８所小学集体中毒
　　事件的起因是３月１９日，海城市铁西小学、兴海小学、钢铁小学、银海小学、苏家小学、站前小学等８所小学的４０００余名学生在上午课间操时，喝了学校为学生集体购买的高乳营养学生豆奶后集体中毒。
　　据看病学生介绍，这种豆奶是学校为学生硬性购买的，是３月１８日老师为每个学生下的任务，第一次每人交了三元钱买五袋，“老师说这是教委下的任务，喝不喝都必须要买，如果我们不买，老师就要自己掏钱把奶全都买下，我们也不敢不买。”
　　３月１９日上午９时多上课间操时，学生们拿到了厂家派车送到学校的“还热乎乎”的豆奶。据孩子们说，当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喝了，不爱喝的就给了别人。最多的孩子一口气喝了四五袋，喝过之后不到２０分钟就有人忽然昏倒。当时学校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中毒事件，只是把发病的同学送到了医院。到了中午放学时，越来越多的学生出现了不良反应，还有的学生回家吃午饭时发病，此时家长们和老师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兴海小学二年级一班学生庞凤的母亲介绍：“庞凤中午放学回家后就吵着肚子疼，咱孩子以前就总喊肚子疼，我就没在意。几天后孩子的手也抖了才想起看病的。”孩子们普遍的症状是肚子疼、恶心、呕吐、脸色发红、身上起疙瘩、精神萎靡、间歇性休克、抽搐等等。
　　据统计，当天发病的孩子就有１００多个，海城市中心医院、广济医院、中医院三大医院里已经挤满中毒的孩子，医院门口及各个楼层，学生家长们叹着气，无能为力。由于无法判断中毒原因，当时医院只能根据可以观察到的症状给药。从３月１９日到现在每天都有学生发病，而且有些孩子出现了比发病初期更严重的症状，医院的门诊室、医务室、走廊，甚至会议室里都有输液的学生。医护人员为此忙得焦头烂额，有的医护人员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挤不出来。据家长反映，发病学生最多、病情最重的铁西小学已经有学生死亡。
　　据了解，大约共有３０００余名学生喝了这种豆奶。

　　“我不敢说，学校会收拾我”
　　医大一院里的孩子病情较重，５岁半的姚彩云有明显的血尿现象。但是这里的孩子及家长显然不配合采访。在记者再三追问下，一个孩子小声对记者说：“我不敢说，让学校知道了回去就要收拾我，我病好了还要回去上学呢！”
　　相对于单纯的孩子，家长考虑的更现实一些，一位家长说：“学校那边说了，如果表现好，这次我们看病的医药费回去都能给报销了。我们工薪家庭，实在负担不起现在昂贵的医药费啊。”
　　由于中毒原因迟迟不向外公布，现在家长们更担心的是一种传闻，说这次中毒是由硫酸亚碱引起的，这种物质会导致小脑萎缩。“孩子还小，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啊！如果没有什么后遗症，我们还很幸运，铁西小学一位怀孕七个月的教师因为中毒事件都要流产了，你去问问吧。”可惜记者始终没能联系到这位老师。
　　记者一直试图想找到引起中毒的豆奶，但家长们表示，包装早就让学校和厂家收回去了，大家手里都没有。工夫不负有心人，展现在记者面前“硕果仅存”的这个包装上方印有这样字迹：“宝×乳品科技领先中国人民保险公司承保中美合资宝×豆奶滋润美好未来”，豆奶包装的中部是大字的“高乳营养学生豆奶”豆奶名称，下方印有“动植物双重营养净含量１９４ｍｌ（２００克）”的字样。豆奶的生产日期为２００３年３月１６日，保质期为２℃－７℃情况下３０天。　

　　中毒化验结果仍未知
　　除了发病症状较为明显的孩子外，海城市医院对于未发病或是症状较轻的孩子的检查结果居然是健康，即使是明显发病的学生，有关部门也不承认是中毒引起的。他们给出的解释是：“孩子的病情与学生奶有关，但不能说是豆奶造成中毒，而且，究竟是豆奶的什么成分导致孩子出现病状，专家也解释不清楚。”
　　４月４日，有关部门召开现场会，海城市的上级主管部门鞍山市卫生局局长以及海城市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到场。首先简单地介绍情况，在情况介绍中给出的解释与一直以来的说法大同小异，在其后的家长提问时间里，家长们强烈要求了解发病学生的化验结果及问题豆奶的检验结果。但是家长们最后也没能得到结果。在现场会中，又有两名学生发生抽搐。
　　前日，一些有能力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到沈阳求治，１０多名病情较重的孩子入住医大一院，其余４０余名较轻的孩子到医大二院作全面检查。同时，１００多名家长已经带着孩子到北京协和医院求治。
　　前日下午，在医大二院的孩子的化验结果大多已经出来，有些孩子的白血球偏高、有些红血球偏高，大多数孩子共同的症状是缺铁和体内铅含量过高。站前小学二年级一班的刘欢也是在３月１９日那天喝的豆奶，从化验结果看，体内铅含量仍超标０．０６个百分点。医大二院的专家根据孩子具体情况开了阿莫西林胶囊和咀嚼片、肾炎舒、全天麻胶囊等常规药。　《沈阳今报》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