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调查日记。

月亮

、

啥时继续呢？卿青？  

阿芭

卿青……在“在路上”挖了多少坑啊？？

嚎啕~

也木

期待ing

卿青美眉加油哦  

呵呵  建议调查义工每人配个录音笔什么的

现场记录 回来整理  嘿嘿

卿青

续第二日下午。

HY村是完全在深山上的。在这里，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幸运的是车到途中时，终于成功地联系上了平子姐。她得知我们要去赤土店镇做调查，当即说要找当地的朋友开车送我们去。可我们已经坐在尤师傅的车上了。于是决定，到了HY后，让师傅不等我们了，自己回去。

平姐由于曾经在这个村做过义教，跟这边的老师很熟。她替我们联系好了聂老师。于是，在聂老师家放好背包。我们就开始了这个村的调查。

前面已经说过，这个村子海拔较高。因此庄稼一年一熟。而山上的地本来就比较贫瘠，以坡地为主。根据退耕还林的政策，坡度在25%以上的地，都要退掉。每亩地补贴200斤粮食20元钱。后来，我在南方周末上读到，西北的农民是非常愿意把自己的地退耕还林的。可这里似乎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因为补贴太少了。经济林短期内又没什么效益。本来人均就只有几分地，亩产量三四百斤，退了地。口粮就有问题了。平子后来说起，当年义教时看到刘Q家，每顿饭都吃土豆，蒸土豆，炒土豆，变着花样的土豆。

奇怪的是栾川的人口政策。海拔八百米以上的村子，即使第一胎是男孩，也允许要第二胎。镇上那些海拔在四五百米的村子，则象普通农村那样，只有第一胎是女孩，才允许生第二胎。不明白人均土地已经这么少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政策？难道是鼓励人们坚守家园？

由于孩子名单是一年多前的，第一个孩子家经济情况就已经好转了。我们略坐了会儿就离开了，来到了刘Q家。

刘家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其住宅。房子是很破旧的土坯房，没院墙，大门是几根树枝架起来的。全家七口人。只有四亩地，退耕后只剩八分。粮食的收成加上退耕的补贴，显然不是太够吃。难怪当初只能天天用土豆餐招待客人啊。孩子的爷爷看起来极老态，坐在房檐下的破烂的石阶上不说话。

后来刘Q的资料没有通过审核小组的审核，七人投票，七人否决。原因是他的两个姐姐都辍学打工去了。现在家里只有这一个男孩子在读书。失学的可能性很小。其实，做了很长的时间的审核工作。这些因素，我自己也应该想到的。可因为到过那个家，就难免不受一些感情上的主观影响了。

这个村子没有通过审核的还有一个女孩陈XM。

这个孩子家和伯父家合住三间土坯屋。中间是堂屋公用。两家各占一边。XM家的那一半隔成了两个小屋。因为家穷，大伯拖到不久前才刚结上婚，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孩子的母亲有眼疾，双眼视力很差，而且腿脚不便，走路困难，不能做家务活。这个11岁的小女孩放学后，就回家辛苦地做饭给妈妈和弟弟吃。看她瘦瘦小小的样子，真是看不出来。想想自己二十来岁了，有时炒的菜还象黑碳，忍不住很是惭愧。

这个孩子也是审核人员七票反对而被否决的。因为孩子的爸爸父亲农闲时在乡镇矿上打零工，有活儿干时，每月可以收入到四五百元。

这两个相对情况较好，没有通过审核的孩子已经是这样了。这个村其他通过审核的几个孩子可想而知。

调查时，疲倦的心情一直笼罩我。从最后一个孩子家出来时，已经晚上七八点了。天上没有星星，眼前宛若一张漆黑的大幕，将一切笼罩起来，只有聂老师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的细微而小小的光，却愈发显得周围的黑暗绝对而富有压倒性。

brick

卿青辛苦了！

终于想起来这个坑了？哈哈

卿青

回到聂老师家，平子姐的朋友还没来。这个时候没有别的车了。而我们还想去上面更远些的一个村子BC洞村。我们只有继续等待。

聂师母为我们煮了好大一碗的热腾腾的面条。汗颜的是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半。到了山区后，一直嘴唇干裂，有些疼。又不好意思浪费，只有端着碗磨蹭。好在主人很体贴，看我吃不下的样子，多次劝我不行就别勉强，也就顺水推舟把面条放下了。

坐在床边，抱着聂家的两只大猫。我们和聂老师闲聊了起来。聂老师是HY村小的校长。说是校长，学校里除了一个临时的代课老师就只有另一位老师了。他们三人给村里四个年级的孩子上课。到了五年级，孩子就得坐一个小时的班车到镇上的中心校上课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终于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喇叭响声。没有迟疑，我们立刻跑了出去。因为这是本晚听到的第一声汽车响。

平子姐的朋友C大哥，在栾川法院工作。他在LOH论坛也有一个ID叫“爱心使者”。其实他一接到平子姐的电话。就再给我们想法帮忙了。车倒是现成的，可是他自己刚学开车，实在不敢晚上冒险走盘山道。几个朋友刚好有事。终于等人家有空了，再托了朋友，七八点钟从县城往这边赶。后来才知道，C大哥自己的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呢。


其实我和蚂蚁的想法呢，是请C大哥把我们送到BC洞村，我们在那里借住到村民家。白天做调查，下午下山。可是，到BC洞村，每天只有一班车，下午的时候上去，第二天早上再开回县城。这样的话势必要在那里住两夜。太过打扰，且会严重耽误我们的行程。

C大哥的意思是，我们随他回县城住一夜。明天他再送我们过来调查。可是这样也太麻烦，来回跑上近百里地。后来在他的建议下，我们决定连夜调查，做完后再赶回去。



从HY村到BC洞村，汽车开了有半个多小时。隐约中只记得车子在不停得拐着弯子往上开。坐在后排看不清路，倒也不是很害怕。

到了BC洞村，C大哥先找到了他以前在这下乡时认识的村里文书李大叔。请他给我们引路。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他，以我们这样陌生的口音，在这样的晚上，恐怕人家不一定愿意给我们开门吧。

在这里我们调查了四家共五个孩子。都是平子他们当初做义教时搜集的资料。最后有三个孩子通过审核，得以发布。

那两个没通过审核的孩子，大体情况如下：

“张N  调查附记：

白沙洞村位于高山上，距离最近的公路也要近一个小时盘山土路的车程。每天只有下午一班车从县城开到这里。庄稼一年一收（平原地一年两收）。父亲一人种地养活五口之家。粮食只够吃的，没法卖钱。这家人原来住的土坯房年久失修，是危房，被村里封了后，新盖了四间房（给我们带路的村里的文书说是村里帮他们盖的）。只有正面是砖墙，其余的全是土坯做的。内墙粉刷。天花板是用编织袋缝在一起做成的吊顶。孩子的叔叔是哑巴而且有智力障碍，一直未婚，跟着他们生活。孩子的母亲三年前死于白血病。姐姐13岁，去年读到五年级时辍学。孩子的屋里摆了三张床，爷爷，痴呆的叔叔和孩子一起都住在这间屋内。
他们家里有一老式的黑白电视，小型卫星接收器（得二三百元钱），可是让我和蚂蚁不明白的是，屋内有一学习机（后问平子，说是洛阳的义教志愿者给买的）。奇怪的是还有一电饭煲，因为这里普遍是烧柴的，煤都较少用。父亲说是爷爷年级大了，喜欢喝粥，家里没有女人做饭，所以才买的。
”

因为电饭煲的缘故，这个孩子是我们作为调查人也拿不太准的，所以提交讨论。审核会的讨论结果是五票反对，该个案被否决。

“张YF调查附记：

白沙洞村位于高山上，距离最近的公路也要近一个小时盘山土路的车程。每天只有下午一班车从县城开到这里。庄稼一年一收（平原地一年两收）。家里有耕地两亩（种玉米或者麦子，种了一个不能种第二个），退耕还林地两亩（政府补贴每亩地每年二百斤麦子，二十元钱）。房子是土坯墙，屋里面糊着01年的报纸。家具陈旧。孩子的父亲患有肺气肿，不能太劳累，和我们说话时一直在咳嗽。母亲腰间盘突出，走路有点瘸，无法干地里的活。有一个姐姐，21岁，在县城打工。孩子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头发脱落。桌子上摆着三口人吃的各种药。药钱也是这个贫困家庭的一大支出。家长自述欠债两千。”

LOH审核会的结果是1票同意，6票反对。未得以发布的主要原因同刘Q， 家里只需供一个孩子念书，且姐姐在打工。



最终被我们资助的那两家。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刘T，全家两亩多地，因为地较好，虽然在山里，一年也能收上一千二百斤粮食，可是也同样没有余粮拿出去卖钱。孩子的父亲因为煤气中毒，成了痴呆人，我们去时，村里人领着他出外打工，也就挣点力气钱，都是好心的村人带着他做。这场灾难给家里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孩子的大姐现上初三；二姐两年前上小学三年级时就辍学，现在13岁，在家里给妈妈帮忙；而我们这个孩子则10岁了才上一年级。家里三间土坯房也是内外都裸露着，没有粉刷。

另外的一家，张YF，张YL兄弟。出生在一个很不幸的家庭。

孩子的父亲母亲，都有严重的智力障碍。村上的人也许是处于好心，就把他们凑成了一对。我们去的时候，孩子的父亲被村上的人领到外面打工去了（他“不识数儿”一个人没法出去）。只有孩子的母亲在家。在调查过程中，她一直冲着我们傻笑。除了能回答出自己有两个孩子外，任何问题，包括问她孩子多大了，她都是略微害羞地地呵呵一笑，扬扬脖子说“那――说不来”。

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内外裸露的土坯房，没有任何粉刷。只有一个很旧很小的黑白电视，还是村里的李文书家淘汰后送给他的。我们去时太晚了，孩子兄弟俩正枕着一个不知道塞得什么的编织袋，睡得很香甜，床上的被褥都很旧，且有的地方棉絮都露在外面。

孩子床后的墙壁被黑炭涂鸦的乱七八糟，不知道是孩子还是母亲的手笔。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看着这沉浸在甜美梦乡的一对孩子，和他们害羞着呆笑的母亲。我实在是无言了。



出来后，李大叔把我们带回他家，给C大哥和我们各下了碗荷包蛋。可怜的C大哥，到凌晨十二点还没吃上晚饭，期间只是在张家抓了半个白萝卜匆匆塞到腹中。

终于告别热情的主人。我们连夜开车下山。

坐在车后排，只感觉十分疲倦。感觉到车子仍然不停得在山路上绕着圈子。回想起白天时所见的山峰和路边的悬崖。奇怪的是白天坐在车上还有些紧张，现在居然没有任何的恐惧。恐惧又如何呢？看过了这样的凄惨的人生，命运，她还能有什么样更可怕的伎俩？

或许如莎士比亚所经常说的那句台词：命运女神是一个娼妇，总是向得势的人卖笑，而背离不幸的人。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交付给命运无情而有力的巨手。

风沙中的蚁

(-003-)

圆点

不错不错，哈哈！有没有兴趣今年春节就在那地方呆啊！！！！

花椒

好歹也了解多了一些，谢谢义工的功课 (-007-)

雪中松

向老前辈们致敬！~
（尤其是我卿青姐姐，越发的崇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