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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innie

佳县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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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我不同意,PASSBY已经垄断了好多孩子,也给其他人一个机会吧。请看糊涂在义工论坛的发帖,大家正在讨论如何解决这类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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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最近心情欠佳,多日未动这个帖子,然而那天晚上看见阎峰与我们在网上相遇,又勾起写这个东东的欲望,再说,这佳县纪行再不接着写的话,估计就该让新佳县纪行给湮没了。

看到这个帖子的回复,真的很感动,有那么多人关心佳县的孩子,希望得到更多的关于他们的消息。可是可怜我发育不够完善的熊脑,不能盛下更多的信息,记得以前总是开玩笑说应该弄一闪存挂脖子上。总是很佩服糊涂的脑子,每次说关于孩子的事情,他都能随口说出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我总是猜想他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分门别类地存储着关于每一个孩子的信息,可以随时调用。我不行,除了那些给我印象很深的孩子,我简直分不清楚谁是谁。所以看到网友们的这些要求,我只能羞愧得无地自容。

还有一个原因是做得太多了。回来就遭到质疑,我也内心有愧。本来是最低限度做好第二,三批的回访――在阎蜂的帮助下,这部分工作自以为做得比较到位。然后是金明寺的那些,其中一部分由于家远,没有去孩子家中调查,这在当初是不能被认同的,因此在首次发布时去掉了那些孩子的名字。

下面就回忆一下在学校的这部分调查吧。

在金明寺中学第二天的调查是在学校里完成的,为了提高效率,学校把家住得过于分散的学生叫到学校,接受我们的“面试”。当时对于这个提议我是坚决反对的,但是反对的原因比较低级――我只是觉得自己坐在屋里,让孩子跑那么远,太不人道了。但是老师劝慰我讲,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不可能调查完这些孩子,而对于孩子而言,他们平时上学也是要这样跑的,如果跑这一趟能得到资助重新上学,他们会很高兴。考虑了一下,我放弃了自己偏狭的反对意见。但是就是这一念之差,造成后来论坛发布资助资料的重重困难。

那天我们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孩子象走马灯一样,来一个,谈一个。这样纯粹面对孩子的“面试”与在孩子家中进行的家访确实有所不同。感觉最大的差异是对于家庭收入的描述,孩子家长通常说家中没有收入,而孩子往往会说有1-2千元的收入,想来是对纯收入和毛收入理解的差异吧。另外我想家长希望得到资助,往往会有意夸大家庭贫困状况,而孩子则要单纯得多。

一下和那么多孩子谈话,因此印象极为模糊,只有几个孩子给我留下些许印象。

有个孩子自述小学六年纪失学,根本没有参加毕业考试,也没有上过中学,这让我们很是吃惊。那为什么金明寺中学提供了她的失学名单呢?我当时再三暗示,问她是否上过中学,她开始都说没有。后来又改口说参加了考试,但是没有读。等孩子走了,我们问金明寺中学的校长,校长非常吃惊,说她怎么能这么说,之后脸红脖子粗地给我们找出她的入学登记表来证明学校没有虚报。还有另两个孩子情况类似,都是说没有上过中学,但是学校都提供了上学时的考试成绩记录,证明这两个孩子曾经在学校就读。

这三个孩子因为自述情况与学校不符最终也没有得到发布。我想象不出是谁提供的信息有误,在这个问题上,学校和孩子似乎都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发布真是很可惜啊。因此但愿这次五一出行能亲自去孩子家中探访,搞清楚事实真相。

贺静是因为家中失火而遭遇辍学的,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姐姐在小学六年纪的时候就失学,为了借款给一个在火灾中受伤的妹妹治病,除了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其他的孩子都失学在家。讲到这些事情,贺静不仅失声痛哭,周围和她一起来的同学也不禁落泪。

还有杨美美,这个女孩的家非常远,一直走到晚上才走到学校。我们起初等不到,还以为她放弃了这次机会,就径自去吃饭,但是当我们在暮色中归来,校长告诉我们,杨美美来了,在等我们。这个女孩个子不高,不是想象中瘦弱的样子,甚至有点偏胖,坐在校长室的炕沿上,略带羞涩地让我们拍了照片。这个女孩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可以看得出来,学校老师对于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是有偏爱的,当我们为等不到杨美美而担心着急的时候,老师打包票说,即使这个孩子今天没有赶到,我们明天用车把她送到你们要去调查的地方等,也要让她赶上这次机会。调查结束,老师又亲自把她安排到同学的宿舍暂住,次日上午再赶回家里。

和杨美美情况相似的还有李慧慧,这是一个学校提供原始名单上没有的孩子,但是听到消息后赶到学校,却晚了一步与我们失之交臂。后来写信来求助。似乎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也许有义工在暗地里帮助她,许多这样情况的孩子,都是义工在默默帮助的。

其实直觉这些家住偏远的孩子们可能是相对更需要帮助的,然而由于我们的失误,将这些资料提交资料组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由于没有到孩子家中调查,这些资料暂不能发布。与这些资料一起的还有次日调查的刘山乡的一批。

实话说那些日子感到很郁闷,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做了那许多无用功,其实我们已经完成了底线规定的任务――核实已经得到资助的孩子。但是想到那些为了上学,从远处赶到学校,带着希望回家,而这一线希望又无情地破灭的时候,我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想想那些孩子,看到同班一些一样失学的同学已经回到学校念书,而自己没有得到资助,全部的原因只是由于家住得远,调查义工偷懒没有去家里调查……我如何能够宽恕自己。尤其是想到禁不住失声痛哭的贺静,想到走得气喘吁吁的杨美美,我真的无法让自己释然。

记得那时郁闷的时候会去QQ给这些孩子说情,一遍遍讲述他们的故事,期冀博得大家的同情以达到浑水摸鱼的险恶目的。大家都劝我,而其中叮当的劝说似乎最有效――她说物竟天择,没有必要太为此在意吧。谁也不是救世主,那些根本没有机会知道的失学儿童还不知道有多少。些许的安慰,但是尽管没有任何承诺,我们毕竟给过他们一线希望,希望破灭的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太执着于被资助人的利益而忽视了资助人的权益。人总是同情弱者的,所以难免不感情用事。其实我们也只有严格保证给资助人提供尽可能真实的材料,才能把这个活动维持下去并发展壮大。所以,真的很感谢猴子当时的坚持。他告诉我什么是真正的认真和谨慎。

当然最后我的理智还是没有战胜感情,在第九批资料发布的时候,我执意再提起金明寺剩下的一些孩子,那些都是父母生病甚至亡故的孩子。也许是时间冲淡了理智者的记忆,居然就通过了。但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一次调查的永远的心病。本来发誓寒假去补上这一步,然而计划未能得逞――阎峰告之天寒地冻,交通受阻,无法顺利开展调查。于是推到五一。自己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前往,只有委托密码和向阳等诸位网友来完成我未竟的心愿了。

刘山乡的孩子

刘山乡本来是不在计划内的,临行之前根本没得到这部分资料。到了佳县,和阎峰第一次见面,她就交给我们厚厚的一叠资料,说是上次给依柳传资料,由于依柳的传真出了故障,没有传过去的另一半资料。本来考虑到金明寺的孩子人数已经很多,都未必做得完,就没对这些资料过多考虑,想等下次再说吧。可是,当休息的时候顺手翻翻资料,我和小陆都不约而同地决定无论如何争取做了这批资料。

刘山乡提供的都是小学的孩子,他们都并未失学,但是家庭情况几乎都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我不清楚这个地区所提供的孩子中为什么有那么多实际上处于准孤儿的状态,有的由于失去父亲,母亲就都丢下孩子改嫁了。有的母亲去世后,父亲离家出走,也是不管孩子。于是孩子只有跟着几乎丧失劳动能力的爷爷奶奶,在贫困线上挣扎。这些父母为什么对孩子完全不负责任?难道经济水平也是道德建筑的物质基础吗?

刘山乡的调查工作是这个乡的乡长亲自陪我们跑的,遗憾的是,我们调查的时候孩子都正在学校上学,所以对于大部分孩子我们只是到学校进行走访,有可能的话家长同时到学校说明情况。其他有的正好遇到学校下课休息,我们就去了孩子家中调查。这也是我们这次工作中的一个失误吧。虽然当时并没有必须到孩子家中调查的硬性规定,但是……要是能未卜先知,不是更好吗?

虽然有一点理亏的感觉,回到北京我还是软磨硬泡地要求发了刘山乡的资料。不为别的,这些孩子都太惨了,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乡长,老师,家长,孩子和周围的村民没有理由为了得到这点资助,在事先不知道我们要去走访的情况下,大家合起伙来欺骗我们吧。也许是我太幼稚?想象力不够丰富?谁知道呢?!

刘山乡给我们的感觉并不是很穷,由于道路交通条件比较好,比金明寺周遍地区整体水平明显要高一些,这里出去打工的人明显多于我们跑的其他地方,我们遇到有好几个失学的孩子(金明寺中学提供的初中生)在外面打工。

这个地区提供的孩子的资料均来自“三无”户,至于什么是三无户,我记不得确切的含义。按道理,三无户是应该得到政府的救济的,但是我们问了救济的具体情况,感觉作用不是很大。如高靠靠的家长讲述,所谓救济是按规定每年40-50斤粮食,有时2年才发一次。有时发的粮食是玉米面,如果想吃白面或者用钱,需要去集市上换或者卖掉。刘楠楠家长反映只收到过80斤面粉。雷利利的家长则只收到25斤面粉。

学费的费用并不是很高,但是如果是上述那样的情况,孩子交起来还是有困难。好在学校并不十分为难学生,我们并没有看到哪个上小学的孩子为此失学。一般是拖欠着,什么时候还上呢?我想大概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吧。问起小学校的老师,他们也是一脸为难,都减免的话,学校就难以维持下去,但是为此就不让哪个孩子上学,似乎又做不出来。

前面总有网友问,“怎么帖子里没有提到我资助的孩子?”实在抱歉,在几天的工夫一下子做那么多的孩子,工作真的是很不细致,平均给每个孩子的时间只有10分钟左右吧,通常是问着调查表上规定的千篇一律问题,手下不停地做记录。后来几乎成了机械状态。回家后一整理,如果不是当时详细地做的记录,许多孩子和照片都对不上号。所有的情况我都已在发布资料时的调查附记中给出,如果不是给我留下特殊的印象,实在是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记得在刘山乡做调查的时候,到处都是关于退耕还林的标语,问起村民对退耕还林的看法,都说好,但是理由与环境保护的初衷无关――反正种地也没什么收入,不如这样,还发两个钱。至于这发的钱用完了怎么办?没人理会。

还有电网改造,在一些地方看到村民在自己运送电杆,问起来,村民对这个我们会觉得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倒是不以为然――什么电网改造,又挨家挨户收钱,说是改造费,还有雇人干活的钱,其实活都是雇村里的人干的,累死累活干一天才5元钱,不干还得交钱。

佳县的村子里好象都看不到吃饭的饭馆,中午是在村支书家吃的午饭,虽有串通官方之嫌,却无法拂乡长的好意,毕竟还需要当地政府的配合和支持。而且这下也有机会观察到佳县上层社会的生活水准。

支书是个巾帼英雄,丈夫在外面做包工头,因此家里装修得很是讲究。木板装饰的墙裙,一边是组合式的壁柜,墙上挂满了家里女孩子的艺术照,地上是整箱的饮料。院子里晒得到处是杏子,空气的味道也变得香甜醉人。

这天给我印象最深的当属最后调查的马国强和马林林。马国强8岁,马林林7岁,在马林林3个月时他们的父亲就去世,现在由67岁的奶奶抚养。我们进去的时候家里似乎没有人,叫了几声之后奶奶颤巍巍地从炕上起身,又唤醒了正在熟睡的兄妹。那一瞬间我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第一次亲眼看见什么叫做家徒四壁,这个家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土炕上甚至没有常见的铺垫用的毡子革布什么的,一张席子已经破烂不堪,孩子几乎睡在土坯上,没有枕头,就枕在炕沿上。炕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炕角有一小摞薄薄的棉絮,那是全家三口人的铺盖吧。所幸的是孩子虽然都脏兮兮的,看上去并不很瘦弱,那个男孩子甚至长了一张惹人喜爱的圆忽忽的小脸。孩子才醒,睡眼朦胧,不知所措地望着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对着照片回想起来,真后悔当时只顾急着赶路,没有多停留一会,抱抱他们,亲亲他们的小脸,给他们讲个好听的故事。

跑完这一天,回去一统计,只剩暖水沟的几个孩子没有去调查,因为不顺路,乡长拒绝带我们跑,希望用口头描述的方式解决。为了照顾乡长的情绪,我们把他的口述一一记录在案,但是回到佳县宾馆,我们开始考虑怎么自己解决这几个孩子的调查。

天无绝人之路,晚饭我们是和阎峰全家一起用的――本来和小陆说我们请客,但是无奈人家是“地主”,等结帐的时候小姐微笑着说帐付过了,死活不收小陆的钱。阎峰的丈夫愿意陪我们完成最后一天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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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只有委托密码和向阳等诸位网友来完成我未竟的心愿了。 ......


winnie放心吧,这次去的人多,一定能完成你未竟的心愿,个个家访到户。不过真不知道能不能比你做的更好,你把门槛抬得太高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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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在其它网站看过winne的这遍贴子, 今天又在这里看了一遍, 实在感动, 你们一路辛苦了!
我己申请加入义工的行列中, 希望有机会成为你们中间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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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贺静是因为家中失火而遭遇辍学的,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姐姐在小学六年纪的时候就失学,为了借款给一个在火灾中受伤的妹妹治病,除了一个妹妹还在上学,其他的孩子都失学在家。讲到这些事情,贺静不仅失声痛哭,周围和她一起来的同学也不禁落泪。//

//尤其是想到禁不住失声痛哭的贺静,想到走得气喘吁吁的杨美美,我真的无法让自己释然。//

WINNIE, 读到这里,我同你的感觉一样,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

我还可以在为贺静这个小女生做什么事情呢?她比我的女儿只大了两岁,却承受了生活如此之多的磨难。将心比心,一样的生命,两样的生活,同样大小差不多的两个小女生,何以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释放一点能力,救助物质贫困的孩子,而我们成人获得的又何等大的精神满足啊

谢谢WINNIE, 也谢谢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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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捞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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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天无绝人之路,晚饭我们是和阎峰全家一起用的――本来和小陆说我们请客,但是无奈人家是“地主”,等结帐的时候小姐微笑着说帐付过了,死活不收小陆的钱。阎峰的丈夫愿意陪我们完成最后一天的调查。


愿听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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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等着呢,我要求补贴痛风膏,脖子都拉长了,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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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闲极无聊,突然想起,该给我的佳县纪行做个结尾了。

最后的一天是工作最轻松的一天,因为名单上只剩下有几个需要核实的了,跟着阎峰的丈夫,我们去往刘山乡剩下的几个点。

首先去到的高靠靠家,高靠靠的母亲已经过世,生前有癫痫的毛病;父亲因患小儿麻痹,腿有残疾。家里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是养猪,主要靠孩子的叔叔接济维生。政府有救济,但是往往一年甚至两年才能得到40-50斤粮食(通常是玉米),如果想吃白面,还需要去集市用救济的玉米换白面吃。后来我们又到暖水沟的刘楠楠(刘加楠)家,刘楠楠的母亲有胃病,父亲修窑的时候伤了腰,都不能做重活,收入微薄,家中欠扶贫款3000元,还欠各种摊派的费用600-700元,以前曾得到过救济的80斤面粉,后来因为不够三无户的标准,现在连救济也没有了。

最后的一站是一个小学,这个学校有雷红红,雷利利两个小朋友需要调查,最初我还以为她们是一家的孩子,去了才知道她们之间并无亲戚关系。我们去的时候,正值中午休息,雷红红,雷利利和她们的老师都不在,但是学校已经聚集了一些孩子,听说我们要找雷红红,雷利利,几个孩子自告奋勇去叫,剩下的孩子则围在我们周围,用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们。我则拿出当老师和做妈妈的技艺,带他们做游戏,讲故事,看着周围簇拥着的笑脸,我不由举起相机,不停按动快门,有些孩子羞涩地躲开了,有些孩子则凑得近近的,镜头里的笑脸严重变形。我给他们讲维尼的故事,讲那只可爱的小熊;孩子则带我看他们上课的教室,大胆的孩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我们讲他们的生活,甚至有的孩子请我给他们上课......

直到雷红红,雷利利从家里赶来,我好象已经忘记了我们来的初衷,和孩子们笑着,闹着,我只惋惜自己没有去做一个小学教师――这个似乎更合我的口味。但是看到这两个与周围同学相比显然忧郁许多的孩子,心不禁又沉了下去。当我们打开笔记本开始调查的时候,孩子们又蜂拥上去。为了尽量保护雷红红,雷利利的心理不受过多的伤害,我继续和孩子玩,让小陆在教室里单独和孩子谈话。

过了半天,小陆终于完成了谈话,他搂着眼睛红红着的雷利利,告诉我说这个孩子还需要去她家再看看。雷利利在前面带我们去她家,小陆在后面悄悄告诉我,这个孩子自述她以前还有一个弟弟,被疯妈妈打死了,现在妈妈被家里人卖了,父亲在外面打工,孩子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这个故事听上去有些蹊跷,所以小陆想去家里再了解一下。

不解的是,孩子的家长似乎并不忌讳谈论这些事情,即使是在幼小的孩子面前。而他们自己,也并不觉得卖了孩子的母亲有什么不对,反而为能把神经有问题的媳妇出手转卖出去颇有些得意。事情大致如此――孩子的父亲外出去咸阳打工,有了新欢,母亲得知后竟然精神失常,失手把自己亲生的孩子打死了,于是家里把孩子的母亲卖到外村去,孩子的父亲已经再婚,很少回家。孩子在一旁听着,不住地流泪,也不停遭到奶奶的训斥――哭什么!很显然,雷利利在这个家里并不受喜欢,也许是她总叫人想起那个亲手打死家中男孩的可怜的母亲吧。

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又如何呢?只有深深的无奈。孩子又随我们去往学校的路上还一直在流泪,搂着这个长得颇讨人喜欢的小女孩,我无言。临走时小陆把事前准备的笔和本子送给她之后,还觉得有些不足,我把手中记录用的笔也塞到孩子手里,笔杆上是憨憨的维尼小熊。“别哭了,我们以后还来看你。”孩子漠然地握着本子和笔,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睛红红的,那里面是什么,我看不懂,但是我没有看到希望。

返回县城的路上,阎峰的丈夫慨叹:“真是不懂法律,卖了人还敢这样大肆宣扬,她不知道,我一个电话举报,她马上就得被拘留。可是,唉!孩子谁管啊。”小陆则叹息道:“应该给这个孩子找一个愿意收养她的好人家,这孩子这么懂事,一定会得到家人的爱怜。”可是,只是说说而已吧,我们能做到的只是给这个孩子寻找一个乐于资助她完成学业的网友。仅此而已。

回到佳县宾馆,时间还早。任务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本应该很兴奋才是,但是并不。相反心里沉甸甸的。这时电话铃响,是县委那边打过来的,正好一个失明的父亲带孩子前去寻求帮助,于是想请我们帮忙。这明显是不符合希望之光的调查程序的,但是也不好直接拒绝,而且,听说他们已经向佳县宾馆这边出发了。于是我们接待了最后一位被调查者,记录在此――

大佛寺乡长塄村,高飞霞,父,高学义,小时候患青光眼,做手术后未治愈,目前双目失明;母亲患小儿麻痹,腿有毛病,另外口吃不清,只能做简单活计,甚至不能做饭。家中靠60多岁的爷爷种地和在粉坊打工维持生活,家里养了2头猪,年净收入几乎为零,没有人肯贷款给这个家庭。乡政府有救济,但是孩子学费学校不予减免,孩子的学费是150元/学期。

在佳县搜集的资料远远超过计划要做的数目,记忆中高飞霞没有得到资助――我好象根本都没有提交这个孩子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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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2-12-30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佳县纪行。

似乎写得有点沉重了。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年,刚回来的时候,写着那些孩子的调查附记,心情愈发沉重。很多人催我写纪行,配合孩子资料发布时的宣传。可是那时虽然感觉有很多很多东西堆在心头,却生涩得不知如何出口。

在佳县的时候,说好和小陆分头写的,他写正式的官方发布版,我来写搞笑版。但是小陆突然就义无返顾地离开了。提到佳县就想到小陆,于是愈发不想动笔。

怎么下决心开的头呢?好象是答应给当时还在宣传组的小命交作业吧。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我实在是一只懒散的熊。

不止一个网友会揶揄地问我,在调查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自己跟拯救人类的上帝似的?!

不觉得自己有过这种感觉。我想我们调查义工只是一架摄影机的作用,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之后把看到的,听到的反馈给资助人,仅此而已。完全客观是不可能的,但是,尽量避免主观能动性的作怪吧。

与当地人的接触中,许多孩子,家长,甚至老师确实有感恩的情绪在里面,但是我们会不厌其烦地和每一个受资助对象解释――资助的不是我们调查者,我们只是受资助人委托,来实地看核实一下情况。

但是临走的时候,阎峰告诉我们,当地对于我们的出现还是有了若干种有趣的说法:

我们是希望工程派来的――这个比较容易想象;

我们是北大派来的――怪我们留的那个该死的通讯地址;

最好笑的是说我们是来考察投资环境的,而小陆是欲在这里投资的香港来的老板(估计我是秘书的角色,我也确实在大多情况下担任着记录的任务)――这个得益于小陆那张典型的,来自两广一带的面孔......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是不是又该去走走了呢?!五一的计划因沸点而流产了,向阳说十一,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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