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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石敢当

[连载]《主角与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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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 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广东

[连载]《主角与配角》

英而不雄总理自许本为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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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class=\"postlink\" href=\"http://book.sina.com.cn\">http://book.sina.com.cn</a><!-- m --> 2005年09月02日 00:20 新浪读书  

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1911年9月,风起青萍之末,湖北革命党人已跃跃欲试,9月16日居正奉命前往上海报告,并催请黄兴、宋教仁、谭人凤等迅速赶赴武汉主持。25日,居正抵达上海,详细报告了湖北近况,同盟会中部总会决定接受率先在武汉发动起义的计划,并决定南京、上海同时发动,派人到香港请黄兴速来,宋、谭等先一步西行。因为谭病了,宋承诺10月11日动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宋的密友胡瑛在狱中派一岑姓学生前来,痛哭流涕极言湖北不能发难。宋与胡久共患难,“深佩其毅力”。他对居正的报告于是疑信参半,对武汉之行有了犹豫,决定


等黄兴到了上海再说。10月3日,因为武汉事急,他们再次开会商议,宋同意提前到10月6日起身。结果临行时,又因为于右任不在,《民立报》的事难以摆脱,而不能成行。10月8日,谭人凤带病出院,先走一步,船到九江,武昌起义已成功,黎元洪已被推出。宋教仁来不及赶到武汉,引为终生大憾。谭因此归罪于他――“推原祸始,则皆宋钝初之迁延有以致之也。不然,当时内地同志,对于海外来者实有一种迷信心,安有黎元洪?无黎元洪,又安有此数年来之惨剧?吾昔日因袁世凯目黄、宋为英雄,曾有言曰:‘克强雄而不英,钝初英而不雄。’”

  当然,即使宋教仁去了武汉,历史的结局未必就有大的改变。他留在上海,也以自己的方式为辛亥革命推波助澜,他在《民立报》的言论无疑对社会舆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一年间,他在《民立报》发表一系列光焰逼人的文章,“渔父”之名早已名动一时。10月24日,黄兴到达上海,宋教仁力劝黄速去南京,掌握新军第九镇原赵声部属,另开新局面,他曾反复申言:“今日之形势,以天下言之,重在武昌,以东南言之,则重在金陵。”但黄没有采纳。28日,宋陪同黄抵达武汉,宋即力主组织中央临时军政府,以争取交战团的合法地位,并起草了《鄂州约法》。黄兴对成立临时政府不以为然,一心想先立战功,再作打算。宋见事不可为,就携日本友人北一辉南下。12月2日,南京光复,宋斡旋、调停程德全、徐绍桢、林述庆三方矛盾,以程为都督、林为北伐军总司令、徐为援鄂军总司令解决了几乎火并的局面,显示出折冲平衡的政治才干。他同时也没有停止过组织政府、推黄兴为首领的努力,当时留在上海各省代表之所以选举黄兴为大元帅,有人回忆:“此次选举,完全是宋教仁、陈其美二人恐怕武昌真成了中央政府,于同盟会不利,所以鼓煽留沪的一部分代表扮演了这一幕滑稽戏。”

  1911年12月23日,宋教仁曾夜访日本驻南京领事铃木荣作,说各省代表年龄思想虽然差距很大,有激进的,有温和的,但他们“无论何人皆不愿袁[世凯]为大总统,而均推戴黄兴。”(当然日本人并不相信这是代表们一致的意见。)此前12月1日,宋教仁与林长民、居正、吴景濂等以“留沪代表”名义联名致电各省谘议局,提出“目下大局安危,不在一时一地之胜负,实在统一机关之成否”。他之全力促成中央临时政府,是认识到只有这样才能对内足以号召,对外可得国际承认,这是形势的需要,其中本无个人权力欲。推其当时用意无非“拥黄制黎”,他心目中的临时中央政府应该是由黄兴这样的革命党人主导,如此一来黎元洪至多不过是一地方长官,只有听命于中央政府,不至于主、配角倒置。当时,宋活跃在形势瞬息万变、一切都充满变数的政治舞台上,以他的政治才能、民主常识,灵活的手腕,早已头角峥嵘,所以也招来人忌。当汉口代表会议上通过的“临时政府组织大纲草案”在12月11日的《民立报》刊出时,宋教仁加了一段按语,认为这个草案“不适合者颇多”,希望代表会“反复审定”,以免“遗笑大方”,不料反对之声大起,舆论无不以为他有总理自为之意(包括章太炎、蔡元培等也有这样的看法)。

  章太炎说:“遁初[宋教仁]自武昌来,道克强任汉阳总司令,得湖南援可守,时南方独有江宁未下,规模粗定,诸省皆推武昌为中央,遁初自许当为执政,属余作人物品评,余念同志中惟遁初略读政书,粗有方略,然微嫌其脱易,似前世刘禹锡辈。时辈既无过遁初者,因为宣布。”章太炎确实在12月1日(即宋通电号召尽快组织中央政府的当天)的《民国报》、《神州日报》发表宣言作“月旦之评”,认为孙(中山)只是“元老之才”,“至于建制内阁,仆则首推宋君教仁,堪为宰辅,观其智略有余,而小心谨慎,能知政事大体,虽未及子房文终,亦伯仲于房、杜。” “鄙人本非在位,今以一人之见,品藻时贤:谓总理莫宜于宋教仁……”这不只是章氏一家之言,蔡元培在《我之历史》序言中对宋的评价也近于此:“清季言革命者首推同盟会,会旨虽有‘建立民国、平均地权’诸义,而会员大率以‘驱除鞑虏’为惟一目的,其抱有建设之计划者居少数。抱此计划而毅然以之自任者尤居少数,宋渔父先生其最著也。”蔡元培的序中还有一句话:“南京临时政府之议起,章炳麟君以国务总理许先生,先生亦以此自许。”

  悠悠众口,几乎都说宋教仁以总理“自许”。一时舆论对宋误会很深,以为他主张内阁制就是想自己当总理,乃是出于私心。期间,盛先觉给梁启超的信中说及,“前数日上海已开国民会,公举黄兴为假大元帅,而黎副之,以宋教仁为总理”。可见道路传闻,几乎是尽人皆知。经过数千年的君主专制高压,士大夫无不逆来顺受,中国社会弥漫着一片乡愿气息,似乎特别看重谦让,凡事都不能出自本人的口中,惺惺作态,假意退避,流弊所及,一时难以纠正,所以当时人们对宋教仁以建国大任自许,嫉妒、讽刺远多于赞助支持。武昌起义之后两个半月没能产生一个领导全国的中心机构,就与这些因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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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3 0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广东

[连载]《主角与配角》

英而不雄总理自许本为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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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class=\"postlink\" href=\"http://book.sina.com.cn\">http://book.sina.com.cn</a><!-- m --> 2005年09月02日 00:20 新浪读书  

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宋生逢历史转型的大时代,果然有当仁不让的雄心,自信可以施展经世的长才,但他自知在年龄、声望、资历等方面,当时还不是担任总理的合适人选,他心目中理想的人选是黄兴。宋的声望在黄兴之下,但他们都是湖南人,都出身于华兴会,关系密切,宋对实际政治的兴趣要远比黄大,包括胡汉民、章太炎在内许多人都认为宋促成各省代表推黄兴为大元帅(或大总统),不过是取其“名”,由他自己担任内阁总理,才是取其“实”。其实这些说法并无可靠的依据,一年后,时势变化,他才有这样的念头,这在他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曾


坦诚相告。

  平心而论,在同盟会重要人物中,宋确是更重视建设,他初到日本,本来想学陆军,后来还是选择了法政。他之所以“专心研究政法、经济诸学科”,就是“为将来建设时代之需”。他深知要以新的政治制度代替旧的专制制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当时的革命者还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个问题。在日本留学的六年间,他研究各国的政治、法律、官制、财政等,翻译了日、英、德、美、匈牙利、奥地利等国的宪法、官制、财政制度等。留学生当中,有时讨论这些问题,“每有辩议,独有钝初能本末悉举,众感悦怿”。他在这方面确实走在了同时代人的前面。景梅九在《罪案》中回忆,宋在回国前夕曾对他说:“但破坏容易,建设难,我看同志从事于破坏一途的太多,对于建设,很不注意,将来要组织共和国,不是玩笑的事!什么临时约法,永久宪法,都须乘此功夫,研究一番才好!所以我很想邀集精悉法政同志们,一齐干起来,你以为如何?”宋死后,景梅九想起往事,痛心不已,挽联中有“破坏易,建设难,勉为其难,遂死于难”句。

  曾同在《民立报》共事的于右任对宋更是推崇备至,称其“才、学、识三者俱备”。宋曾奔赴黄花冈起义,当登船之时,于问他决心如何?宋坦然答:“成则救四万万人,败则送我一个头颅,值得值得。”事败后,宋回到上海,于见到他的随身行李中有手写的三巨册,大凡文告、约法及中央制度、地方政治机关的设施,纲举目张,蔚成大观,这是他在广州浴血前夕起草的,十年来宋致力建设,他的主张大致都在其中。因为他早有准备,胸有成竹,所以他能在第一时间拿出《鄂州约法》及“官制草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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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与孙中山胡汉民等产生分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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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内阁制还是总统制?

  远在美国的孙中山直到1911年12月25日才到达上海。第二天,同盟会重要分子一致同意推举孙为总统,宋教仁也是赞同的,不过他主张责任内阁制,孙中山表示反对,两人政见出现分歧,孙的理由是“内阁制乃平时不使元首当政治之冲,故以总理对国会负责,断非此非常时代所宜。吾人不能对于惟一置信推举之人,而复设防制之法度。”随孙中山归国的张继


,曾致力于调和孙、宋之间的分歧,黄兴支持孙中山,也劝宋取消提议,他不为所动,最后在12月27日南京代表会上,宋仍主张内阁制,黄兴作提案说明,明确支持总统制,总统制获多数通过,宋保留意见,暂时搁置了这一分歧。

  1912年1月3日,在孙中山最初提出的内阁名单中,本来是以宋教仁为内务总长,“以其尝主内阁制,并欲自为总理,故参议院不予通过(初由各省代表会行参议院职权,阁员需得其同意,著为‘约法’,其后因之。)”章太炎说:“时府中粤人与遁初不协,恶其豫政,用为法制院总裁。”谭人凤则责怪黄兴“其于同辈中能力胜己者,虽明知而不愿用。以故南政府之组织,如宋教仁者则仅以法制局敷衍之,而汤化龙、汤芗铭、刘冠雄辈反特邀拔擢。”两种说法都不太合乎事实,宋未能当成内务总长主要不是广东人的排斥,而是各省代表会中有不少人反对宋,当时有关他想做总理的传说大盛,世人对他多有误会,马君武等攻击尤力。黄兴向孙中山提出变通办法:“在今日情势之下,新旧交替,而代表会又坚持反对遁初长内务,计不如部长取名,次长取实,改为程德全长内务,蔡元培长教育,秩庸[伍廷芳]与亮畴[王宠惠]对调。”孙中山同意内务、教育的人选,坚持外交、司法不必对调。

  中央集权还是地方分权?

  在中央地方的建制上,宋教仁与胡汉民也有过激烈的争论,宋主中央集权,胡主地方分权,两人之间辩论很激烈――

  宋:“起义以来,各省纷纷独立,而中央等于缀恚涣闷浔祝煞至眩磺冶刂醒胗写笕ǎδ丝梢愿凑瘢毡镜鼓唬俏仪笆Α!

  胡:“中国地大,而交通不便,满清末造,惟思以集权中央,挽其颓势,致当时有中央有权而无责,地方有责而无权之讥,而清亦暴亡,则内重外轻,非必皆得。且中国变君主为共和,不能以日本为比。美以十三州联邦,共和既定,即无反复。法为集权,而黠者乘之,再三篡夺。我宜何去何从?况中国革命之破坏,未及于首都,持权者脑中惟有千百年专制之历史,苟其野心无所防制,则共和立被推翻,何望富强?”

  宋:“君不过怀疑于袁氏耳。改总统制为内阁制,则总统政治上之权力至微,虽有野心者,亦不得不就范,无须以各省监制之。”

  胡:“内阁制纯恃国会,中国国会本身基础,犹甚薄弱,一日受压迫,将无由抵抗,恐蹈俄国1905年后国会之覆辙;国会且然,何有内阁?今革命之势力在各省,而专制之余毒,积于中央。此进则彼退,其势力消长,即为专制与共和之倚伏,倘更自为削弱噬脐之悔,后将无及。”

  但胡汉民最终也没有说服宋教仁。

  在定都问题上,宋教仁与孙、黄及胡汉民等人的看法也不同,宋曾亲入东北,对其战略政治的价值认识很深,深知日、俄窥视东北已非一日,而且俄国正积极推动外蒙独立。从国防外交考虑,他认为定都南京并非上策。《胡汉民自传》说:“盖太炎、遁初反对最力,以为迁都南京,即放弃满蒙。”

  看得更远更务实

  作为“迎袁”专使之一,宋教仁有负使命,北京兵变发生后,袁世凯请他先南下报告(不过,在他到达上海前三天,南京参议院已议决同意袁在北京通电就职)。当时,同盟会中曾有一种声音主张黄兴统兵北上,以迎袁为名,顺便扫荡北洋军阀和专制余毒。会议时蔡元培持重不语,宋则认为不可,因为统兵北上非同儿戏,何况革命军前锋只及徐州,直、鲁等地都有北洋重兵把守,岂肯轻易放行,必然引起战争。他的话没说完,马君武就大声叱责他为袁做说客,出卖南京政府,“且以掌击宋面”,幸孙、黄制止。宋左眼受伤流血(住院几天才愈),孙中山当场喝止马君武,并要他赔礼。事后马说:“因不识遁初之手腕,故有是言,遁初诚愿始终忠于党,我甘承其过。”黄兴最后也接受了宋的意见。

  宋教仁当时的许多主张都与他洞察国际局势有关,比如他赞成中央集权,希望形成统一而有力的中央政府,并不是因为他在政治理念上不赞同地方自治。北京兵变后一位美国人曾不无恳切地向他剖明其中利害,而日本黑龙会人在和议达成前后两次派人向他游说,就是要竭力阻止和议,甚至一直追到北京,日本不希望看到中国南北统一,以便日本政府推行“分而治之”的图谋,宋之所以反对黄兴带兵北上,就有这些顾虑在内。他一度愿出使日本,斡旋、调和中日邦交也与此有关。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初,就拟由宋教仁出任驻日代表,不料被日本人所拒绝。宋在写给日本友人内田良平的信中讲到:“弟初拟出使贵国,……岂料事与计左,时事变迁,承乏司农”。北一辉的《支那革命外史》中说,“后者(宋)之爱国的自尊心终于使彼等(日人)结〈束〉而不得不使成为一排宋势力。”“以妇孺皆知誉为中国革命元老之(白浪)滔天且发排斥宋教仁之电文于各处”,“而远来援助之头山满、犬养毅氏等亦以宋君之去日本为结托自己于本国之政敌的长阀,乃诉于邻国政权中心不问人之如何而非难其正当之行动,不常发言之头山翁当时亦劝告孙君欲以毫不闻名的何天炯代替宋君。”宋早在1911年2月8日就在《民立报》发表过《东亚最近二十年时局论》,其中预见“吾中国既往将来之大敌国,则日本是也。”对日问题注意久矣,他所著的《间岛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1912年秋天,当黄兴在北京时,外蒙古独立问题发生,黄兴郑重提议派宋教仁为驻日代表,“交欢其朝野,缓和其侵略,劝说其承认民国”,袁世凯表示很赞成,准备提交参议院同意,宋本人也跃跃欲试。只是由于流亡多年,老母倚门望子,望眼欲穿,1912年10月18日,宋动身回乡,他在乡居期间,仍没有完全放弃出使日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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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与孙中山胡汉民等产生分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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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宋教仁往往比其他同伴看得更远,同时又更务实,因此不被理解,受攻击、误解不说,甚至还要挨打,他只能委曲求全。南京临时政府成立那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使宋教仁竟然未能参加孙中山的就职大典。他和前来约他一起参与大典的居正等人,刚准备出门就被女子北伐队长林宗雪带一群女兵挡住,林按剑说:“我们来此不要怕,只是要求女子参政权,必须宋先生答应。”宋说:“大总统今天就职,你们不去排班护卫,已经失礼,向我要求,更是无理取闹。”好不容易说得她们一哄而散,就职典礼也结束了。




  当同盟会与其他政团谋求合并改组为国民党时,为了不与当时的社会积习发生尖锐冲突,减少不必要的阻力,删除了原来政纲中提倡男女平权的内容,不料1912年8月13日同盟会举行职员会时,女会员前来哭闹质问,并扭打宋教仁。在张继的劝解下才暂时解散。8月25日国民党成立大会,上午开会时,唐群英等又再度抗议,并扭打宋。下午开会表决,赞成将“男女平权”写入政纲的仍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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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从革命党到普通政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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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毁党造党”

  当时的体制既非美国式的总统制,也不是法国式的内阁制,形成了二重行政,客观上正好有利于袁世凯操纵其间,纵横自如。同盟会提出政党内阁主张,因为在临时参议院没有形成多数,也无法实行。宋教仁所以在辞去农林总长之职后,一心一意致力于造党,就是为了实现他的政见。其实他的这个想法由来已久,1912年3月章太炎给张继、于右任的信中讲到,


宋曾说过,“选择同盟会中稳健分子,集为政党,变名更署,与同盟会分离。”实际上就是要完成从革命党向普通政党的转换。

  辛亥革命之后,熟悉英国政党政治和宪政思想的章士钊从英国归来,宋教仁立即邀章为《民立报》主笔,1912年7月15、17、19日,正是章士钊首先在《民立报》连载发表《政党组织案》,第一次提出“毁党造党说”,8月7日又发表《毁党造党之意见》。“毁党造党”与章太炎的“革命军兴,革命党亡”大不一样,与宋的想法却是相吻合的。蔡锷通电赞同(8月16日,《民立报》发表《蔡锷毁党脱党通电》),《民立报》甚至发表了同盟会将与其他政党合并组成一个纯粹大政党的消息,并透露有可能改名。此前,宋一度也想争取与章太炎发起的统一党联合,由于张謇、熊希龄、张弧、孟森等的反对,而没有成功。黄远生在《对于三大势力之警告》中说:

  “同盟会于革命事业之有功无功,让之后世公论,不待繁言。吾盖深惜同盟会以绝好之基础,可得全国之信仰者,而乃以种种自杀之政策坠丧之:第一坠丧之于南京政府。第二坠丧之于南京政府取消之后,不能确定消纳新旧、调和南北之政策,惟是日为势力相持之争。第三坠丧之于不能先时改组,及改组为国民党时,又不能尽如宋遁初之志,行大改革,惟是为一时之势力计,委曲弥缝,以装饰外观……向令南京政府初成立时,同盟会奋然改组,广纳社会各方面有品望之人,斟酌国情,齐一趋向……。”

  1912年3月,当作为革命原动力的同盟会改组时,挟辛亥革命的风雷,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已隐然执政坛的牛耳。宋教仁被选为政事部主任干事,开始主导实际党务。谭人凤回忆,宋曾建议将同盟会改为纪念会,重新组织政党,因受到同盟会内多数人的反对,未能成功,但他的思路没有改变。7月16日,同盟会本部举行全体职员大会,代理总务部主任干事魏辰组提出“拟改定名称组织完全政党案”,结果意见分歧,决定提交全体会员大会表决。21日,大会开幕,蔡元培反对改名的讲话赢得了热烈掌声。(包括田桐、白逾恒等认为“同盟会系数十年流血所成,今日当以生命拥护此名与民国同休”。)但在这次大会上,宋教仁还是被选为总务部主任干事,总揽会务。当时统一共和党与同盟会之间还有分歧,合并组党的条件尚未成熟。7月26日,袁世凯借助军警武力威胁参议院通过陆征祥组阁,统一共和党激愤异常,与袁及支持袁的共和党矛盾激化,形势发生急剧变化,为两党合并埋下了契机。经过磋商,两党还有中途及后期加入的国民公党、国民共进会、共和实进会联合组成国民党成了定局,8月1日举行正式筹备会,宋被推为临时主席,13日发表成立宣言,申言“一国二大党对峙”的观念。“自斯而后,民国政党唯我独大。共和党虽横,其能与我争乎?”这封同盟会总部通告各支部、分部的信,大概就出自宋的手笔。

   “一国二大党对峙”

  8月25日,即孙中山达到北京第二天,国民党举行成立大会,与会的有二千多人,选举产生理事九人,实际上主持国民党改组的核心人物宋教仁以仅次于孙、黄的票数当选。连向来对同盟会持批评立场的名记者黄远生也认为:“平心论之,宋君此次主持国民党改组之功,于中华民国历史上必有不可磨灭者耳。”后来国民党在国会选举中大胜利就是宋组织国民党成功的证明。袁世凯死后,国会恢复,孙中山同意恢复“国民党”这个党名,以后改组始终沿用这个名称,就是因为其影响深远。当时选出的干部更是一时之选,总务部主任干事魏辰组、殷汝骊,干事任鸿隽。交际部主任干事李肇甫,干事覃振、顾维钧。政事部主任干事谷钟秀、汤漪。选举科主管干事杨永泰,干事张东荪、沈钧儒、徐傅霖、罗文干、张耀曾、伍光建、仇鳌等。文事部主任干事杨光湛。政务研究委员会主任干事张耀曾、刘彦,干事冯自由、石志泉、吴铁城、张东荪。这些人学有专长,熟悉欧美和日本的政治、学术,不仅当时是佼佼者,而且在后来几十年复杂多变的中国政局中也都发挥了重要影响。宋教仁是其中无可争议的领袖、灵魂人物,只有他有能力、有威望、有手腕,把这些精英粘合在一起,换句话说只有他具备这样的凝聚力和个人魅力。

  “国民党之改组也,实系遁初一人主持,而胡瑛、张耀曾、李肇甫、魏辰组及某某君等为之奔走密谋,皆与有大力。当未改组前,记者一日面询胡君以改组之事,胡君答称在南京时,以孙中山、汪精卫等不甚主持,故致中止,可见此中阻力之大。宋君居京既久,政治思想,异于他人,实为国民党政界运动之中心,诸同盟会议员既亲附之,与之连名,附于赞成改组之列,及改组事定,则国民党之议员,尤亲附之。其先同盟会中诸激烈分子不满意于改组者,事定后乃议排斥宋君,不举为理事。于是同盟会之议员某某有力者,乃暗中鼓动统一共和党出头,谓不举宋君为理事,则我等合并之事可作罢。因是宋君乃始得为理事。故宋系云者自参议院中言之也,至于院外宋君能有几许势力,尚难言之,盖宋君所以能于议院中占势力者,以其为改组之原动一也。以其政治思想实与一般政客较为接近二也。大凡首领之性质思想既异,则其部下即不能无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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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从革命党到普通政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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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此前1912年9月16日,宋教仁在《民立报》发表致北京各报书:“连日各报载国民党事,诸多失实,甚且如《民视报》等谓孙中山先生辞理事职,出于鄙人之排斥,《新纪元报》等谓孙、黄有冲突,皆不胜骇异。……此次选举理事,孙先生得票最多,惟孙先生以此后欲脱离政界,专从事于社会事业,故不欲任事,曾经辞职,已由鄙人与各理事再三挽留,甚允不辞,现已推为理事长。鄙人与孙先生从事革命几及十年,何至有意见之争?且国民党新立,正赖有功高望重如孙先生者为之主持,亦何至有内讧之原因耶?至于黄克强先生与中山先生


同为吾党泰斗,关系之亲切,天下皆知,此次北来调和南北意见,主持大计,两公无丝毫之异,更何至有冲突之事如各报所云云乎?”

  但他的澄清并没有平息谣言,谣言继续像长了翅膀一样流传,比如《时报》(1912年11月8日)就有这样的消息:“据汉口来信谓:黄兴电宋请到鄂新组进步党与孙文分离,其言一时难以尽信,然最近各党内部极形纷乱,各种方面人提议组织新党,不久政党分野必有大变动。”

  三种不同的“新旧合作”

  史家李剑农指出“所谓新旧合作的精神,在国民党中孙与宋与黄各不相同:中山的新旧合作是朝野合作,宋的新旧合作是总统与政党内阁的合作,黄的理想则是化旧为新”。相比之下,宋确实对社会改革兴趣不大,他的注意力在宪法、国会、内阁,所以他才会在多方面下工夫,他常对蔡元培说:“毋攻袁太过”,“且时与袁党赵秉钧、梁士诒等相周旋”,甚至拉他们入党。赵秉钧经于右任等介绍,早就加入了同盟会。这位对政党政治毫无认识的旧官僚曾坦白地对记者说:“我本不晓得什么叫做党的,不过有许多人劝我进党,统一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共和党也送什么党证来,同盟会也送得来。我也有拆开来看的,也有撂开不理的,我何曾晓得什么党来?”对此,黄远生笑说:“其实袁系自是袁系,政党自是政党,彼等视无党不可入,何有于同盟与非同盟?”这一点,宋又岂能不知,只是他试图把他们纳入到宪政轨道罢了。到1913年4月2日,黄远生在《春云初展之政局》第四篇《宋遁初君死后之观察》中说:

  “非国民党之政客,大半皆表示极诚恳之悼哀,民主党某君与宋君交谊极深,往者主张宋内阁派之最有力者,彼言宋君改组国民党之苦心,可谓至矣。在南京时,主张解散同盟会另组政党,几为同党人所殴击,志竟不成,宋君异常郁郁,及来北京,同盟会信用失坠,党内党外改组之说纷起,于是宋君之说,逐渐得势力,然宋君之意,本欲解散旧有之会而造新树之党,五党合一,非宋志也。故宋君自谓只行得其宗旨之第一步,颇欲继此清理党籍,巩固内部,树立政策,期其必行。北京之国民党,以所谓参议院派者占中坚十九,皆宋派也。统一共和党初合时,本欲举宋为理事长。故北京之国民党本部,平心论之,实渐近政党之模型,其组织纯用理事长专任制,干事皆由理事长指选,事经主任干事署名,党员皆须服从,颇有统一及秩序。虽同党中颇有愤其专横者,而主事者力持不变。此等可谓宋君一人之力。今丧此元良,此即党界之变迁,亦未可以人力豫言也。”

   “进而在朝”与“退而在野”

  宋教仁致力于造党无非是为了两个目标,一是制定真正的共和宪法,二是确立纯粹的政党内阁。至于哪个党出来组阁则是第二位的。1912年7月21日,他在同盟会本部夏季大会上演说,“本党对于统一临时政府内阁,已决定,如不能达政党内阁,宁甘退让;如可改组政党内阁,虽他党出为总理,亦赞助之”。

  虽然作为国民党的领袖,黄兴、孙中山也并不是完全不管国民党的事务,在宋教仁回乡省亲期间,1912年12月23日孙中山曾致电刚刚就任汉粤川铁路督办的黄兴:“近得北京本部消息,存款将尽。弟处无从为力,望兄设法接济。”黄兴25日复电:“北京本部款尽,弟处亦无法筹措,仍请密电梁燕荪再拨前款数万两接济。”但无论是将同盟会从秘密变成公开,还是改组成国民党,确实都是发起同盟会中部总会的宋教仁所推动,他当时是党内温和力量的代表,而广东籍的孙中山、胡汉民、汪精卫、朱执信等对此都比较冷淡。为了扩张党势,宋等不惜放弃同盟会时代土地国有、男女平权等主张,迁就其他小党,目的就是要尽快将同盟会从一个革命党变成普通政党。在当时的背景下,宋的选择是无可非议的。1912年8月22日,孙中山曾写信给宋:

  “民国大局,此时无论何人执政,皆不能大有设施。盖内力日竭,外患日逼,断非一时所能解决。若只从政治方面下药,必至日弄日纷,每况愈下而已。必先从根本上下手,发展物力,使民生充裕,国势不摇,而政治乃能活动。弟刻欲舍政事,而专心致志于铁路之建筑”。

 

  宋的看法与此不同,诚如他后来(1913年2月1日)在武汉演说时说的,“以前,我们是革命党;现在,我们是革命的政党。以前,是秘密的组织;现在,是公开的组织。以前,是旧的破坏的时期;现在,是新的建设时期。以前,对于敌人,是拿出铁血的精神,同他们奋斗;现在,对于敌党,是拿出政治的见解,同他们奋斗。”他认为:“世界上的民主国家,政治的权威是集中于国会的。在国会里头,占得大多数议席的党,才是有政治权威的党,所以我们此时要致力于选举运动。我们要停止一切运动,来专注于选举运动。选举的竞争是公开的。我们要在国会里头,获得过半数以上的议席,进而在朝,就可以组成一党的责任内阁;退而在野,也可以严密的监督政府,使它有所惮而不敢妄为,应该为的,也使它有所惮而不敢不为。那么,我们的主义和政纲,就可以求其贯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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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从革命党到普通政党(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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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class=\"postlink\" href=\"http://book.sina.com.cn\">http://book.sina.com.cn</a><!-- m --> 2005年09月03日 00:17 新浪读书  

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这就是孙、宋当时的不同见解。因为宋得到了同盟会内部包括黄兴在内多数的支持,孙只有让他放手去干,但内心确是不以为然的。就政坛的角色来看,孙已将兴趣转移到修铁路等实业上,而宋的兴奋点一直在实际政治上。

   “宋教仁旋风”




  1912年10月15日,国民党参议员会成立,18日,宋教仁就与王宠惠乘京汉车南下省亲。不料乡居数月,形势大变,梁启超回国,共和党更是利用宋教仁不在,国民党缺乏中心人物,到处散布流言,挑拨离间,旨在赢得国会选举。国民党特派员于德坤去贵州组织党部,遭到暗杀,孙中山以理事长身份电袁世凯、唐继尧等责问:“似此野蛮举动为全世界对于异党人所无”,没有下文,这是个不祥的先兆。到1913年2月,宋教仁再也不能在桃源乡间住下去了。他出山之后,顺江而下,到处发表演说,言论风采倾倒一时,在长江流域刮起了一股“宋教仁旋风”。当时尖锐的政治矛盾已浮现出来,一是国会集会地点、二是宪法问题(袁世凯本人对总统权限尤其不满)。目睹袁世凯政府在财政、外交上的敷衍,措置失当,宋教仁从1913年2月10日第一次在武汉予以公开批评,随后在上海、杭州等地演讲也曾猛烈抨击袁政府。3月9日,他在南京明确阐述自己的见解:

  “一、总统当为不负责任,由国务院负责。内阁制之精神实为共和国之良好制度,国务院宜以完全政党组织之。混合、超然诸内阁之弊既已发露,无庸赘述。二、宪法问题当然属于国会自订,毋庸纷扰。三、至于先定宪法后举总统,本光明正大之主张,不能因对人问题以法迁就之,亦不能因对人问题以法束缚之。吾人只求制定真正之民主共和宪法,产生纯粹之政党内阁。此后政治进行先问诸法,然后再问诸人。凡共和国家存在之原理大抵如此,国民党现今应有之党略亦当依此方针以谋稳健之进行。四、地方问题则分其权之种类而为中央地方之区别,大纲既定,地方问题自迎刃而解,惟道府制即观察使等官制实为最腐败者,万不能听其存在。”

  他而且起草了政见大纲:《代草国民党之大政见》、《中央行政与地方行政分划之大政见》等。他理想中的“进而在朝”组成一党的责任内阁,“退而在野”严密地监督政府,正好与袁世凯不想受任何约束的旧权威针尖对麦芒。袁代表了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旧思想、旧观念、旧习惯、旧势力,是农业文明、集权政治那一套,而宋代表的是新思想、新观念、新路子,指示着近代文明的方向,两者的不相容、不调和是必然的。宋可以在阳光下无所顾忌地展开批评,是因为他认为在野党拥有堂堂正正批评政府、监督政府的权利,否则就是失职,就是对共和国的不忠。(二十年后,章太炎还认为“而宋之在政府,亦以副署权陵轹元首,终蒙杀身之祸”。

  此外刘厚生的《张謇传记》讲到,据陈陶遗说,宋教仁认为,“依照清代财政历史,北京中央政府支出,全靠长江流域及大庾岭山脉各省所接济之京饷,现在袁之势力只能达到黄河流域及太行山脉之各省,此各省之生产数量极微,决不能供给袁政府之军政费,如向五国银团借款必须以全国盐税作抵,盐税之收数以人口多寡为比例,设如国民党势力控制之各省对袁不侵不叛,使彼无所借口不能用兵统一,则银团借款决不能成,不出两年,袁将以财政困厄不能支持而自动倒台,不烦国民党之讨伐也。此宋当时之所以极力反对大借款以盐税作担保也。”

  宋的这些想法,不能不传到广有耳目的袁那里,这也是袁的大忌。再加上1913年3月,国会选举揭晓,国民党在这次有限选举中以绝对优势获胜,不考虑跨党因素,国民党在参议院获132席,占48.2%,在众议院269人,占了45.1%,虽然都未能过半数,但统一、共和、民主三党在参、众两院相加都不及国民党的2/3。这次选举,因为选举资格受教育程度和财产等限制,全国具有选举资格的选民只有4000多万,仅占全国总人口的1/10(真正参加投票的人数更少,据有些研究表示只有400万人左右,只占全国总人口的1%),但这毕竟是中国第一次真正的国会选举,放在整个历史上都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清末咨议局选举只有160万选民,参加投票的更少。而且这次选出的议员平均年龄只有36岁,其中2/3以上在国内或国外受过新式教育。这与咨议局议员中大多数拥有传统科举功名已完全不同。

  选举的胜利,使宋教仁绽开了笑容。“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他在杭州登南高峰的诗可见当时的心情。他的政党政治、责任内阁理想即将付诸实施。他将登上历史的大舞台,从在野的党魁进而在朝掌握权柄,与袁世凯展开宪政轨道上的较量。他的踌躇满志是正常的。毕竟这位政治家年轻得让后人感叹,他只有32岁啊。但他无法躲避来自阴暗角落的子弹。3月20日,就在他动身北上之时,已经有歹徒埋伏在上海火车站。事先谭人凤在武汉就劝他防备,沪、宁等地也是传说纷纭,但他泰然处之,认为阳光下的政治竞争,容不下偷偷摸摸的、卑鄙残忍的手段,不幸谣言竟成真。当时在长沙读书的青年左舜生曾在《民立报》、《民权报》上看到过宋教仁的裸身遗像,留下了终生难忘的深刻印象,数十年后依然清晰地记得――“致命一伤在腹部,面目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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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梁启超对读书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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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在他那新兴气锐的言论之前,差不多所有的旧思想、旧风习都好像狂风中的败叶,完全失掉了它的精采。二十年前的青少年――换句话说:就是当时的有产阶级的子弟――无论是赞成或反对,可以说没有一个没有受过他的思想或文字的洗礼的。”

  ――郭沫若《少年时代》




  梁启超对晚清以来读书人的影响之大无人可比,1912年11月10日远在美国留学的青年胡适在《时报》得知梁回国的消息,在日记中说:“梁任公为吾国革命第一大功臣,其功在革新吾国之思想界。……使无梁氏之笔,虽有百十孙中山、黄克强,岂能成功如此之速耶!”即使走上革命、排满之路的也无不受到他的启蒙,从他的文字中获得精神滋养和革命动力。郭沫若在《少年时代》中的评价是准确的。三十六岁之前拘泥于试贴词章、不问时事的辛亥革命元老谭人凤回忆自己思想的变化时,几次提及1897年到1899 年读梁启超办的《时务报》等杂志,“感触愈多”。虽然他后来对梁启超没有好感、评价很低,但他也肯定梁“启迪国人,功诚匪浅”。不喜欢梁启超的胡汉民也认为“梁为文较严复为放纵有胆”,对其文字的生动多姿多有肯定。

  辛亥之前,梁启超在保皇(或称维新、立宪、改良)与革命之间徘徊。辛亥之后,他又不断地在论政与从政之间徘徊。然究其一生,他在思想言论方面的影响更大、也更为深远。一旦梁启超经不住诱惑,要登上权力舞台,他就发现自己的满腹经纶并无用武之地、一肚子的抱负都难以施展,每次都是一筹莫展,只能以辞职、黯然离开而告终。无论袁世凯时代还是段祺瑞时代都是如此。与他同时代的严复直截了当地指出,梁启超不是“实行家”,“不能本坐言以为起行”,他几次入阁时都是劳而无功,“种种皆成纸上谈兵,于时世毫无裨补”。胡适也在1922年2月7日的日记中惋惜地说:“任公吃亏在于他放弃了他的言论事业去做总长。”

  梁启超是一个“理想中人”,不是那些脑满肠肥的政客可比,他的性格、气质、天赋都是一个更适合论政而不是从政的人。他被誉为“言论界的骄子”,在扮演这一角色时他往往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放射出灼人的光华,《时务报》时期、《新民丛报》早期、反对袁世凯称帝、反对张勋复辟时都是如此。他是一个思想型的人物,一个“舆论界权威”,他手里握着那个时代最富有魅力的笔,连袁世凯野心勃勃的大儿子袁克定也说他“领袖名流”,得他一言,“贤于十万毛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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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革命与保皇之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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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我辈握手共入中原”

  梁启超之遭遇角色的尴尬不是始于辛亥革命之后,当年在日本流亡期间,在与孙中山代表的革命派合作问题上他就表现出进退两难。梁启超与孙中山都是广东人,比孙只小七岁,基本上是同一代人,但气质、性格、禀赋的差异很大,所受教育,以及早年的经历也很不相同,孙更像是一个天生的革命家。




  1895年3月,梁启超在写给汪康年的信中说:“孙某[中山]非哥中[哥老会]人,度略通西学,愤妒时变之流,其徒皆粤人之商于南洋、亚美及前之出洋学生,他省甚少。……然弟度其人之无能为也。”这大约是梁对孙最早的评价。

  孙中山伦敦被难事件发生后,当时梁启超主持编务的《时务报》第14、15、17、19、21、28册曾分别译载英国、日本的有关报道,如《英国律师论孙文被禁事》、《论传言英将控告孙文一案》、《论孙逸仙》等。在答复章太炎的询问时,梁启超说:“孙氏主张革命,陈胜、吴广流也”,“此人蓄志倾覆满洲政府”。

  1897年冬天,日本横滨华侨筹款要办一所子弟学校,孙中山推荐梁启超为校长。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梁启超亡命日本后与孙中山开始有了直接的交往,与康有为的态度不一样,梁对革命颇有心动。1899年7月,当康有为离开日本之后,以梁启超为首的12个康门弟子在日本镰仓江之岛结义,有心反清,与老师康有为立异,这是事实。冯自由《中华民国开国前革命史》说,这一年夏秋,梁启超与孙中山往来密切,并逐渐赞成革命,韩文举、欧榘甲、张智若、梁子刚等的主张比他更加激烈,因此有了孙、康两派合作的计划,他们拟推孙中山为会长、梁启超为副会长。梁启超诘问:“如此则将置康先生于何地?”孙中山回答:“弟子为会长,为之师者,其地位岂不更尊?”梁表示悦服。当年,梁启超到香港访问陈少白,诚意眷眷地讨论两党合作事宜,推陈少白与徐勤一同起草联合章程。梁启超甚至起草了洋洋数千言的致康有为书,署名的共有13个康门弟子。其中说:

  “国事败坏至此,非庶政公开,改造共和政体,不能挽救危局。今上贤明,举国共悉,将来革命成功之日,倘民心爱戴,亦可举为总统。吾师春秋已高,大可息影林泉,自娱晚景。启超等自当继往开来,以报师恩。”

  只是徐勤和麦孟华暗中反对甚力,已向康有为通报,说梁启超“渐入行者圈套,非速设法解救不可”,康有为在新加坡得书大怒,立即派叶觉迈携巨款到日本活动,勒令梁启超立即到檀香山去办理保皇会事务,不许拖延。梁启超不得已离开日本,临行还与孙中山相约“共商国事,誓言合作到底,至死不渝”。

  这件事由于缺乏其他有力证据,而且署名的十三人中罗普从不赞成革命,考梁启超这一年行踪也未到过香港,所以并不可靠。有史家认为,这十三人可能就是从1899年7、8月间,梁启超等十二人结义演变而来,梁启超等“江岛结义”的十二个康门弟子,倾向于同革命党合作,有可能写信给康有为劝说、陈情、请求,最终无下文,不了了之。但他们不太可能以如此口吻直接劝退。从康有为斥责梁启超的那些信来看,其中有不准“叛我”、“背义”等词句,乃至以“断绝”、“决裂”甚至“迫吾死地”相威胁,梁与康之间的分歧还是清晰可辨的。据陈少白《兴中会革命史要》,当林圭、秦力山、蔡锷等自日本回国前,梁启超等在红叶馆设宴为他们饯行,约了孙中山、陈少白、平山周、宫崎滔天等,一起举杯庆祝前途胜利,大有“风萧萧兮”之慨,“梁启超还把合作的话,殷殷商酌。”红叶馆成为孙、梁合作的高峰,之后在其他因素干扰下,梁启超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时冷时热,不仅明确表示暂时不愿合作,甚至一度“踪迹不得不疏”。

  不过,梁启超在远赴檀香山前夕曾约孙中山“共商国是,还是说两党一定要合作”也是可信的(这从1900年他们的关系可见)。因为檀香山是兴中会的发源地,梁启超请孙中山介绍同志,孙坦然不疑,就写信将梁介绍给哥哥孙德彰和其他朋友。《梁启超全集》中收录了他给孙中山的三封信,两封是1899年离开日本前写的,当时孙中山对他的犹豫、多变已有所不满,所以他的第一封信就有解释的意思,并表示自己住处狭隘,“室中前后左右皆学生,不便畅谈”,约孙中山在外面小酌叙谈。信中说:

  “捧读来示,欣悉一切。弟自问前者狭隘之见不免有之,若盈满则未有也。至于办事宗旨,弟数年来,至今未尝稍变,惟务求国之独立而已。若其方略,则随时变通,但可以救我国民者,则倾心助之,初无成心也。与君虽相见数次,究未能各倾肺腑,今约会晤,甚善甚善”。

  第二封信:

  “逸仙仁兄鉴:前日承惠书,弟已入东京,昨晚八点钟有他友之约,三日前已应允之,不能不往,尊席只得恭辞,望见谅为盼。下午三点钟欲造尊寓,谈近日之事,望足下在寓少待,能并约杨衢云同谈尤妙,此请大安。弟卓顿首”

  第三封信是1900年1月11日写的:

  “逸仙仁兄足下:弟于十二月卅一日抵檀,今已十日,此间同志大约皆已会见,李昌兄诚深沉可以共大事者,黄亮、卓海、何宽、李禄、郑金皆热心人也。同人相见皆问兄起居,备至殷勤。弟与李昌略述兄近日所布置各事,甚为欣慰。令兄在他埠,因此埠有疫症,彼此不许通往来,故至今尚未得见,然已彼此通信问候矣。弟此来不无从权办理之事,但兄须谅弟所处之境遇,望勿怪之。要之我辈既已订交,他日共天下事必无分歧之理,弟日夜无时不焦念此事,兄但假以时日,弟必有调停之善法也。匆匆白数语,余容续布,此请大安。弟名心叩一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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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革命与保皇之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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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主角与配角   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正是有了孙中山的介绍,梁启超在那里受到了华侨的热烈欢迎,孙中山的哥哥甚至让其儿子阿昌执弟子礼,随梁到日本留学。梁在檀香山几个月,借口“名为保皇,实则革命”,提出组织保皇会的想法,侨商不知其中奥妙,多入彀中,仅捐认庚子勤王起事的军饷就超过了华银数万元(不过多数并未到位)。孙中山得知后,认为梁启超失信,写信责问,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此那里的兴中会也和横滨一样,多为保皇会所用,孙中山的地盘尽失,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但当梁启超相约 “共天下事”时,对梁等仍怀有最后一线希望的孙中


山还是答应了。

  1900年3月13日,梁启超写信给康有为,反驳保皇会对孙中山“卤莽”、“大言无实”、“结识无赖”以及“叛逆”等谩骂,他说孙中山与光绪皇帝没有恩义,按照各国文明的公理,驱逐满人不是“叛逆”,“先生恐又以为倾心行者,然弟子非倾心行者,实痛恨我党之乏才,曾行者之不若。”“行者”即孙中山。正因为梁启超的态度与康有为不同,不久以后(3月29日),他才会在美国写信给孙中山,希望孙接受“借勤王以兴民政”的策略,“草创既定,举皇上为总统,两者兼全,成事正易,岂不甚善?何必故画鸿沟,使彼此永远不相合哉。弟甚敬兄之志,爱兄之才,故不惜更进一言,幸垂采之。”并表示等自己在美国借款千万的计划成功,“则可大助内地诸豪一举而成”,相约“我辈握手共入中原”。

  由于1899年秋天与梁启超联合组党的计划功败垂成,孙中山对梁的倡议一时也有疑惑,“迟迟未敢着手。”当年7月28日,梁启超到达日本,8月18日出发去上海时,曾在东京与孙中山会见,“为孙有能力而无同志感到可惜”。梁启超到达上海第二天就传来了自立军失败的噩耗,不过他还说:“目前,两广的活动将与孙文派一同进行”,“将来必定要联合行动的”。差不多同时(8月底)由日本冒险抵达上海的孙中山,目的之一也正是要践梁启超前约,相机参与长江大举。

  孙中山:梁启超“首鼠两端”

  1902年3月18日,章太炎给友人吴君遂的信中曾以孙、梁并重,为他们俩不能合作深感惋惜,“今者,任公、中山义气尚不能平,盖所争不在宗旨而在权利也”。他表示“吾人不敢谓支那大计在孙、梁二人掌中,而一线生机,惟此二子可望,今复交构,能无喟然!”

  此时,孙中山与梁启超的关系已很难修复。1903年12月17日,孙中山在《复某友人书》中指斥梁启超:“康尚有坦白处,梁甚狡诈,彼见风潮已动,亦满口革命,故旧金山之保皇党俨然革命党”,“今日之计,必先破其戾谬”。12月,孙中山在《敬告同乡书》进一步驳斥了梁启超的“借名保皇而行革命”说:

  “梁之言果真诚无伪耶?而何以梁之门人之有革命思想者,皆视梁为公敌、为汉仇?梁为保皇会之运动领袖,阅历颇深,世情寝[]熟,目击近日人心之趋向,风潮之急激,毅力不足,不觉为革命之气所动荡,偶尔失其初心,背其宗旨。其在《新民丛报》之忽言革命,忽言破坏,忽言爱同种之过于恩人光绪,忽言爱真理之过于其师康有为者,是犹乎病人之偶发呓语耳……”

  他认为梁启超“以一人而持二说”乃是“首鼠两端”,“其所言革命属真,则保皇之说必伪;而其所言保皇属真,则革命之说亦伪矣”。

  之后,梁启超与孙中山代表的革命派笔战多年,梁启超在政闻社成立会演说时,张继等去破坏、喊打,已从文战发展到武战了。两派之间的裂痕从此更难弥合。1907年1月10日宋教仁日记说,徐佛苏告诉他,梁启超在《民报》看到他的文章,想和他见面,并表示和《民报》之间的笔战也是出于不得已,如果可以调和,“则愿不如是也。《民报》动辄斥其保皇,实则卓如已改变方针,其保皇会已改为国民宪政会矣,君可与《民报》社相商,以后和平发言,不互相攻击,可乎?”宋答应与民报社诸人商量。第二天,宋与章太炎谈及徐佛苏说的事,章说:“可以许其调和”。宋教仁到孙中山处,孙及胡汉民“皆不以为然”。此事就此作罢。2月1日,宋教仁收到徐佛苏来信,称自己将邀请蒋观云同往梁启超处,“劝告其不加恶口于《民报》事”。(《章太炎自定年谱》也说到此事,梁启超颇感窘迫,托参加过华兴会的湖南人徐佛苏向宋教仁、章太炎等疏通,“欲作调停”,停止笔战,章有意妥协,黄兴力持不可。)

  其时,两派之间笔战已达多年,积怨早深,要调和并不容易。何况思想上确有分歧。到1910年12月初,杨度上奏清廷请赦用梁启超,其中就说:“数年以前,海内乱党孙文之流,倡民生之说,持满汉之词,煽动浮言,……启超独持君主立宪主义”。武昌枪响之后,梁启超发表《新中国建设问题》,依然主张“虚君共和”,可见他们的分歧所在。(直至晚年,梁启超对孙中山的批评也是很严厉的。1925年3月2日孙中山在北京谢世,第二天他前往吊唁,国民党人责问他前一天在《晨报》论孙中山“为目的不择手段”等语作何解释。汪精卫出来打圆场,说梁君吊丧而来,如有辩论可在报上,或去梁家。这件事3月18日的《申报》有披露。1927年5月5日,梁启超在写给孩子们的长信中:“民国十二三年间,国民党已经到日落西山的境遇,孙文东和这个军阀勾结,西和那个军阀勾结――如段祺瑞、张作霖等――依然是不能发展。……那不择手段的孙文,日暮途远[穷],倒行逆施,竟甘心引狼入室。孙文晚年已整个做了苏俄傀儡,没有丝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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